他心里埋怨着,就有些心不在焉。忽然，他脚下一个打，重心晃动，手上失力，石板竟脱了手！他对面的人大惊失，也连忙跟着松手。

当时周大暑听到还有另一选项，别提多兴了。他从家乡跑来,就是因为不想田。厢兵多威风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周大暑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傻乎乎地摇：“没、没有。”

虞长明搬完石，又回看了周大暑一，见周大暑形瘦削，想了想，：“你还是去运土吧。搬石板的事让别人来。”

周大暑张地低下，心这下惨了。先前

看看人家！同样是老大的，人家建了个多大的山寨，养活了多少人？自己连二十几个兄弟都养不活，还好意思在这儿挑三嫌四！

虞长明见他无恙，锁的双眉松开，：“自己小心。若累了就去边上歇会儿，不必逞。”

说完果真调了个人来替他，便又指挥别人去了。

周大暑瘪着嘴，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早知还不如选择当田呢，就算要给官府租，起码地是自己。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被人呼来喝去地活，还要被老百姓指指，简直连隶都不如。

当时他也没细想，为什么州府说厢兵是一赎罪的方式。等到真的上了任，虞长明让他们背上泥和石来修路，他才知——居然还真是劳动赎罪啊！

周大暑一脸茫然。他……他没挨骂？居然还被关心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石板被砸到地上，溅起一阵碎屑！

虞长明快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砸到哪儿了？脚没事吧？”

正在不远指挥的虞长明听见声响，回看这一幕，立刻双眉锁，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说完之后，弯腰抱起了他们摔在地上的石板。他膂力过人，竟一人轻松抱起方才两人抬的石板，运到夯土。

他良心发现，摒弃杂念，加起活儿来。

州府给他们登记的时候，他鱼目混珠的事情就已经被揪来了。虞长明知他不是长明寨的人，肯定等着挑他的不是。这下他非挨骂不可，不好还要挨打……

先前他稀里糊涂跟着长明寨混到城下，还以为自己将要见证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事,谁能想到竟是来了一自投罗网的好戏，真是无语凝噎。州府的人给了他两赎罪的方案，一如招降书上所写，五年田,然后成为自耕农；另一则是成为厢兵。

……

一群厢兵卖力活，不多时就把凹陷的路面填起来了。铺上石板，把石板压平，路就变得平整光。

周大暑梦游一般走到土堆旁，背起一筐土。他打量四周，只见每个人都很投地着自己的事，好像除了他之外，没有谁觉得厢兵修路有什么不对。再看看远的虞长明，亦在手把手认真地教着手下事。

周大暑顿觉无比惭愧。

“快把石板搬到那边夯好的地方去。”边的同伴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