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上前握住周氏的手，周氏想把他的手推开，奈何全无力气。夫妻俩挣扎片刻，忍不住抱痛哭起来。

王家兄弟也在那儿跟人闲聊，见他过来，情地朝他打招呼：“石大哥，要帮忙吗？”

石三连忙摇：“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兄弟俩就又坐回去了，继续编自己的竹篓。

周氏苦笑：“别我了。我本就活不了几日，再拖累了你的命，实在不值当。你走吧，去找老四他们。你把日耗在我这必死的人上，不如去照料我们的孩。”

这里有许多新迁来的佃，并不了解本地的情况。

朱瑙在城中还有生意，并不在田庄常住。先前迁置佃的时候他来过一回，这还是众人安顿好后他一次来。

井边已经排起了队伍。除了排队打的，附近还聚着一群人，男男女女皆有，有人纳鞋底，有人编竹篓，有人削木，大家一边着自己的活，一边聊天。

那村民：“当真。我昨天山，路过一个山寨附近，那里都换上长明寨的旗了。”

石三立刻：“那你怎么办？你能下地吗？”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这几天长明寨带人围剿隆城山，隆城山上的那些寨，愿意归降的就被长明寨吞并了。不愿意归降的全被赶走了。现在隆城山已经完全变成长明寨的地盘了。”一个村民正在分享自己最新知的消息。

长明寨虽在仪陇有善名，但王家庄离长明寨较远，一直受到隆城山众山贼的侵害，却从没享过长明寨的恩惠。因此在他心里，山贼是无善恶之分的，一律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能苟活到今日，只因隆城山的那些山贼各自为政，人数到底不是太多，一波一波的劫掠村民们都扛下来了。可现在，竟有一个寨把其他山贼全吞并了。这是什么样的庞然大啊？下一次他们再来打劫，田庄的人如何抵挡得住？只怕要被赶尽杀绝了！

石三已经很久没见庄里这么闹过了，提着桶在路边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过去排队打。

石三倒一冷气。

石三跑回家，他的妻正在床上咳嗽。他听着那咳嗽声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他的妻周氏见他脸难看，虚弱地问：“什么事了？”

石三也不知。

“哎，石大哥，你去哪儿？”王仲奇在后面叫他，他却已经顾不上了。

周氏的想法和石三一致，顿时吓了一。她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这会儿更是惨白的吓人：“那怎么办？”

那村民还没细说，忽听有东西落地。众人扭一看，竟是石三手里的桶掉了。他脸惨白，神惊恐地盯着村民：“当真？？”

他脚哆嗦，转就往回跑。

苦命的夫妻俩无言对视，良久，周氏颤声：“三哥，你离开这里吧。”

王仲奇好奇地问：“长明寨？他们人很多吗？”

石三：“我刚听人说，长明寨把隆城山上那些贼窝都吞并了。”

正哭着，又听外面有人喊：“庄主来了！庄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