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不置可否。

这些事情他倒是没想过，如今朱瑙一说，他才发现若真要实行，简直难关重重。且不说此事需大量人力力，而且很难保证粮款能发到灾民手里。他若是其他商贾，他恐怕会派人冒领，并且买通发放钱粮的伙计谋私；他若是普通百姓，也会想法冒领，毕竟老百姓的日即便没有灾民那么苦，也着实不好过；他若是没领到赈济的灾民，必定会怨声载……而且，他若是为官者，恐怕会心生嫉恨，趁机为难。

程惊蛰听了这话，立双眉锁：“刘掌柜，照你这么说，农辛勤劳作一整年，到来自己一余粮也不该剩？”

刘奇：“这田租也好，息钱也好，只消算一笔账就清楚。佃一年能收多少粮？养活一人家一年要吃多少粮？官府一年要缴多少税？这多来的，就是地主的。东家未免过于宽厚。”

朱瑙还没说什么，惊蛰又不兴了：“公行善积德怎么了？”

知隆城山险恶，若不把租金定低一些，募不到佃。”

田庄买来还得打理，还得想办法对付山贼，朱瑙收的租又低，不知多少年能赚回本来。如果直接送钱送粮，更容易博个好名声，省下来的功夫以朱瑙的本事多少钱也赚回来了。

刘奇一愣。他看看朱瑙，又看看惊蛰，忽然想到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刘奇愣住。

他就是农，看不惯地主和官府对农的盘剥。照刘奇方才的算法，俨然是要把佃榨得净净。

“不可能！”刘奇想也不想就反驳，“那王家庄的确山贼多了些。可如今地主哪个不是十四五？东家便是个二三成，也一定有佃愿意来。毕竟今年民那么多，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低价卖粮也是

朱瑙：“开仓放粮？刘掌柜，你若是城里其他的商人，你会怎么？你若是普通百姓，你会怎么？你若是没领到粮的灾民，你会怎么想？你若是为官者，你又会如何呢？”

程惊蛰一时无语。

刘奇：“程老弟，这可不是我一人想的。何况，就我这算法，还得是聪明的地主和官吏才能想得到。不聪明的，本不佃死活。要不然哪来那么多民和山贼呢？”

他仍不解：“如果东家想要行善积德，先前发洪的时候，何不索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呢？”

这还真不能怪他。他跟着朱瑙了两年，朱瑙在赚钱一上简直天纵奇才。可俗话说得好，无不商，无商不。心太善的人本赚不到大钱。以前他可没从朱瑙上看过心慈手的特质来。

他诧异：“东家该不会是想行善积德吧？”

朱瑙淡淡：“这几分田租又能有多少，与穷人较这劲，倒不如从有钱的人那里挣还来得快些。”

刘奇：“……”

当然，经商者若能赚取善名，从长远计，于生意亦是有好的。刘奇便以为朱瑙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么想来，此事费力不讨好，能不能赢得善名两说，搞不好还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