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镇天气很好，冬日也有的光，清风细细不带寒意，但这一切在抵达长山岗时，全都渐次消失了。

对方随报了一个名字，魏阙没有听清，但也没有很在意，中班上四十几个人，漏记了哪一个也不奇怪。他问了最后那个他最想知的问题，“穆延—就是我们班后来转走那个穆延，他会去吗？”

即使倾尽所有，他也想再见他一面。

有时。”

曾以为早就被遗忘的嘲笑混着风声在耳边重现，魏阙到浑发冷，而在这冰冷中又酝酿着磅礴的怒意。

有想再见到的人么？

天边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厚重的云层像是要将秀丽的山压垮，狂风呼啸，带着霜寒的冷意。

但这一切在那个人面前都不算什么。

第二章

歉？光是歉怎

“跑不动，跑不动，魏瘸少条，哈哈！”

魏阙不敢多看，匆匆拿起浴巾裹了半就要去，然而在他转的那瞬间，他突然发现，浴室门开了一隙，外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人正站在那里向里窥视。

没等他应话，对方又，“他们单独租了个山间旅馆，我把地址时间发给你。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去。”

抱着这样的心情，魏阙坐上了开往竹山镇边缘长山岗的大。

魏阙一怔，前似乎浮现穆延的影。

镜面的雾气彻底散去了，倒映的人像被浴霸灯照着苍白瘦，倒也不是瘪的瘦，腹间覆了一层薄薄的肌，显然平时多有锻炼。然而比这些肌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其上布满的被时间洗刷过的浅浅伤痕——烟的、或是割伤的，不会很狰狞，可凑在一起却显得密集可怖。

电话是那方先挂断的。

对方却没揪着这个话，转而问，“你没有想再见到的人么？”

下了车后，魏阙就到左一阵酸胀的疼痛，像是关节间生了铁锈，动起来都有喀啦啦的响动。他忍不住弯下腰，膝盖，却如隔靴搔，没有半用。

也不知组织者在想些什么，聚会的山间旅馆居然如此偏僻。他从前因为住在市郊，都已经被嘲笑是“乡佬”了，结果聚会地少人问津到他个本地人都没听过，也不知这群人现在居然地跑乡下来是为了什么。

光是念着这个名字，魏阙都能到一宽厚的意，那是他不堪回首的中生涯中，唯一的光。

“魏瘸……魏瘸……”

风卷过，面前小山峰间的林叶发了沙沙的响动，像在嘲笑他一般。

电话那静了片刻，刺耳的杂音又开始，隔了好久他才听对方轻轻了一字，“会的。”

颐指气使的班，肆无忌惮的混混，把恶意藏在心底的“好同学”们……曾经惨烈的过往如褪的黑白影片转过脑海，光是想想都觉得伤发疼。

魏阙没再说好或不好，只是想了想又问，“你是哪位同学呢？”

当然有。

穆延。

“你没有想再见到的人么？”

这句轻松的反问如同沉重的炸弹，轰然撞开他心中努力数年建立的屏障，打破他的佯装乐观，撕开他的故作，让刻意遗忘的往事浮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