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寺庙里，只有觉远知，人真正恶起来，是能从烂到骨的，连灵魂都散发着恶臭的。

只是五蕴寺向来是明哲保，不肯为这些凶徒洗白的。

多年在丐儿手下讨生活的日，给了他一天然的嗅觉，他能清晰的分辨，什么样的人尚存良知，什么样的人只是披着人的恶鬼罢了。

那戒备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连净明师叔都来打趣他，问他是不是怕自己有了师，师父不肯再疼他了。

他听净明说，因为这个叫觉行的人，长得与净空的亲人很像。

那是一个看起来就沾惹过人命的男人。

这个叫“觉行”的，着自己师弟名号的男人，就是后者。

还要跟觉远将，从前老方丈在的时候，甚至还度化过一个恶贯满盈的杀手。

而觉行却一直那样沉默着，他真的像是一个改邪归正的典范，在寺里吃斋念佛、挑念经，对寺院清苦的日没有半分抱怨。有时面对觉远的敌意，也只当是孩置气，默默忍耐，连脸都没有变过。

觉远比比划划，想告诉净空小心，却最终只能比划一些常用的词汇来，反而像是小孩赌气告状。

连觉远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吃多了苦，看错了人。

觉行剃度三个月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师弟。

可净空还是为这个法号“觉行”的男人破了例。

这样的态度自然赢得了寺院上下的一直好评，迅速接纳了他的存在。

只有觉远不信。

觉行在寺里呆着的第一个月，觉远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他。

可在那一

无论是观还是寺庙，只要一纸度牒，就可以将他们的前尘往事与他们本人割裂开来，一切的人命官司都清了零。

最后总结的那句一定是：“佛说普度众生，独善其只是小，要成大，先住众生得。”

这荒唐的法度起源于太宗皇帝晚年，又在笃信神佛之的今上手中发扬光大了。

最后，他在一个雨夜，收留了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

这年荒唐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而对于这些负人命官司的贼人们来说，哪怕他们走投无路，也有最后的去：家。

当然，寺里的人比净空还要良善些，他们从没有没有觉得，收留一个有案底的男人会有什么问题。

只换来净空笑眯眯地调侃：“小觉远也会吃醋啊，你可是师兄，得好好关照觉行。将来我的养老就得靠你们两个了。”

这年并不太平，尤其是北地，匪患连连，凶徒四窜。

净空当初还跟他抱怨过：“就算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得真放下才成。收这群居心叵测的人寺，也不怕气死佛祖？”

觉远知，净空始终在思念自己的亲人，尽他自己从来没有提到过。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睁睁地瞧着净空为觉行剃度，让他搬了五蕴寺。

觉远如果能说话来，他一定能巧如簧地劝上净空三天三夜，直到净空改变心意为止。

虽然连这群光和尚们自己都未必清楚这话的真正义，只是他们总是莫名自信，仿佛只要用心，就是一定能导人向善的。

当成了一个心地纯善、只是有些别扭的孩。

只有觉远自己心里清楚，他在害怕这个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