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医生显然也不好意思了。直到他说完最后一条：“……忌房事。”之后，就果断去了。

“你又哭了？”白鹿原愣了。

“我才知……我现在才知……”猫球球红着睛望着他说，“你工作那么忙……你又这个职位，平时应酬那么多，一定总是被着喝酒什么的……都被着喝了那么多了……你醉成那个样，平时也没有人能照顾你……你还要空来写文……”他语无次地说，“书评区那帮人……每个人都天天骂你嫌你更新少了……我也偷偷想你要是能每天写多一就好了……我现在才知！我先才知！”他看上去要哭了，“你是不是经常忙得忘了吃饭？胃溃疡……医生说以后要胃穿孔……那怎么办啊……酒中毒！就算是轻微的，我看到你倒在地上那个样……你……”

他突然脸就变了。他看见自己的“老开始喝酒的时候你丫还没长全”才刚说了个，就再也发不任何声音了，在对面少年震惊和担忧的目光中，直直照着后面的床板，倒了下去。

白鹿原的嘴角还在搐，却不想猫球球一下放下笔记本，把凳一拖，直直凑到自己面前来，那双星星红红的，瞪着自己——

白鹿原突然觉得心里下来了——他气和地望着他说：“你别这么张。其实酒度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听医生瞎说。现在的医院都喜骗钱，没病也给你查一堆病来。你知不知？有一年我第一次喝几十度的白酒，第一次喝得酒中毒在家里睡过去了，结果睡了两天，没事儿，又醒了。”

猫球球泪满面地在旁边害怕地看着他说：“医生！医生……怎么办！怎么办！请您一定要救救他！医生!医生怎么办！您说我一定照！”

医生显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咳了一声，故作地说：“这个病啊，最重要的，是看病人要自己合。要接受治疗，要听医生的劝告。戒酒，辛辣的东西都不要吃。一定要时吃饭，还有……”

“酒中毒只是轻微的，”白大褂的医生着金边镜，冷冷地调了一下他不知什么时候被挂上的盐瓶儿，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八十后，正是打拼的时候。工作和应酬，也要注意。你的胃溃疡多久了，你知么？再这样下去要脱成胃穿孔——看你也不瘦，怎么总是不时吃饭呢？另外你是坐办公室的吧？颈椎一看就有病，你们这些人的通病！这个不归我们这个科室，建议你去查一下……你以为酒度了是好事？能拼酒，逞英雄了是吧？我告诉你，再不注意，过几年肯定得脂肪肝，血压，糖病。”

他本意是想让对方笑一笑，结果显然起到了反作用——猫球球抬起红

白鹿原坐在床上，目瞪呆地看着猫球球变戏法一样掏一个笔记本，像小学生那样快速地，用圆珠笔把医生说的每一条都记在笔记本上……一边说还一边，睁着那双最让人受不了的星星……

白鹿原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的表情都要裂了。他只想嚎一句：你们全家都是年轻人！老已经三十岁了！

！

闭上睛的时候白鹿原疲倦地想，自己真的是老了么？

—那来自他的后背。自己脊椎的某个位，嘎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