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一向觉得，看人比看作品要有意义，毕竟大多数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比如他亲儿的好基友季新，被吕碧城誉为当世豪杰，才华再多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朝名裂……看一个人的作品，显然是不靠谱的。

“扑克牌你们男生没事都在寝室打吧？你不会没打过吧？”

“不是的……”猫球球手足无措地说，“现在就两个人……两个人怎么打……”

猫球球突然觉得自己脸又红了。

短暂的视觉眩终于过去了。定睛一看，猫球球坐在那里，一切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脸红红的，看起来忿忿的，又有一难过的样。

两个小时后——

这么直说“我被你骗得好惨啊你快放过我了别玩我了成么！”还是第一次。

白鹿原心中一动，刚要开，却只听对方很不忿地说：“白老师……白大大！我……”

“啊？——”

所以，他那么想清楚猫球球到底怎么想的……

——然后那幅字就被束之阁了。挽天河……当然是挽天河。一派赤诚之心，大概写了就是给他看的。

“就打最简单的起五张……你会吧？不然拖拉机也可以。”

“我当是多大事呢。”白鹿原语气轻轻地，看起来毫无波澜地说：“天晚了——来打牌罢。”

会有人从一个人的作品而上一个人么？

这回是真笑。

猫球球努力鼓足勇气，一鼓作气地直说：“您还要怎么样呢！……您可不可以不要再……”

就像他从来不回读者评论一样。

“您……您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吧……”他慢慢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是我不尊重老师……我给您歉……还有手打的事情……”他在那灼灼的目光下把扭过去了，“我已经被您骗得够惨了。能……算了么。”

猫球球震惊地看过去，太已经快沉到地平线以下了，此时车厢里的灯陆续地、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在那黯淡又疲倦的灯下，那张脸也显得安静而从容——人意料的，没那么诡异和沉了。而且，他是真笑，不是那笑不笑……是真正地，轻松惬意地把嘴完地展开了。

猫球球震惊地看到，面前的白老师，白大大迅速地从不知哪里了一叠扑克牌，一样用自己完全看不清的动作洗着，一边洗一边风轻云淡地说：“这样。你和我打几盘，赢了，我以后就不为难你。”

但是他就是不想看。也许是打算从到尾就照自己的情绪，不受影响，一意孤行。

白鹿原忽然笑了。

列车员视若无睹地从车间边经过，一边

他看了一就没看了。

——好吧。

“我怎么了？”白鹿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说。”

他心里也在打鼓……等了半天，悄悄抬瞟上一，然后迅速又扭过去。

猫球球内满面地从桌上艰难地抬起来，脑袋上着一推贴条：“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连拖拉机都会输！起五张就算了……为什么拖拉机这完全凭运气的我都会输啊！！！！还有……为什么我一场都没有赢过！为什么！打了这么久为什么我一场都没赢过……！”

“啊……？”

——死就死！

——反正火车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