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祖公略与善宝心意相通，方能明白善宝的用意，折杏相送，留言表白，这是善宝酬和给自己的，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给贬为庶民，就像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

善宝微微一愣，兴师动众的把自己宣来，却只说了三句话，最后这一句还是赶自己走的话，而有用的话只两句，圣意难测，古来有之，不曾想祖公略那样翛然是一个人，而今也变得如这日的天气，早上风晚上雨，波谲云诡。

祖公略也不接过来，小皇有困，他很少抱，更不会哄，只是小皇已经将偎依在他怀里，他就学着母和女的样，轻轻拍着儿的后背，没有多余的手来接香，只看那上面的几个字：还在，人未走。

张四合只好又把香呈上。

张四合糊里糊涂，转回来时偷着把香看了又看，没看什么端倪，可是皇上为何笑得如此开心？不懂也不能问，只是没走几步突然又给祖公略喊住：“给朕再看看那香。”

张四合双手接了过来，又说了句“恭送娘娘”，看着善宝的轿着风雨走了，他这才转回了翠岫，把善宝送的香呈给祖公略：“善氏说，天越来越了，在殿下边放这个，防止蚊虫叮咬。”

抱着儿亲了又亲，然后泪一步三回的了翠岫。

嫁呢，说喜，祖公略一准认为她是在说气话，他这个人，有时还是很自负的，借着逗儿拖延了时间，然后模棱两可的：“嫁或者娶，不过是两个人合在一过日，喜，缺是这世上最奢靡之。”

外早有女太监候着，硕大的伞擎了过来，轿也贴近门放着，由女扶着上了轿，善宝忽然想起什么，从上摸一个香，掀开轿帘递给恭送她的张四合：“这个是我给小皇的，贴放着，蚊虫不叮咬，天越来越了，得防着。”

张四合如坠五里云雾，这香有邪气，不然皇上为何一看再看，他重又回来，恭恭敬敬双手呈给祖公略。

张四合应声是，拿着香转想走，突然祖公略瞧见香上有几个字，喊张四合：“给朕看看那香。”

张四合自诩聪明，也揣不透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多算句诗词，为何突然龙颜不悦呢？

想是绣的急，针脚疏，字倒是娟秀中透着霸气，祖公略熟悉这是自善宝之手，拨云见日般，他霎时悉了善宝的心意，舒朗一笑，朝张四合：“去罢。”

祖公略住了脚步，挑眉看她，不大明白她后半句的意思，又不好细问，只过来将小皇从善宝怀中接过来，以天该有的威仪：“你可以走了。”

半晌，只听见祖公略长长的呼一气，像是有什么梗在心不得畅快的呼，原来，他发现香的另外一侧还有字，这几个字像外那轰隆隆的雷哗啦啦的雨，打了他刚刚一腔的欣喜，满心疲惫：“拿去罢。”

秋蕙，东的掌事女，那些照顾小皇的母女悉数归她制。

祖公略淡淡的扫了香：“给秋蕙罢。”

张四合应着，了翠岫，一个小内侍迎上前给他擎着竹骨伞，另个小内侍为他提着风灯照路，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那香，发现上面有几个字：碾作尘，香不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