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将手巾让丫小收了，她下了炕先给善宝等人请安，然后：“这会老爷醒了，大想说什么就说罢。”

于是众人开始给祖百寿拜年，即便是祖百富也跪着行礼，炕上的就默不作声，炕下的就

祖公略也料到了早晚文婉仪会找善宝闹，他似乎是不经意的看了看祖公卿，祖公卿随即：“这个家现如今是小娘主，倒是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等，听命与她方对。”

明珠看她有些怀疑，：“大别不信，婢服侍老爷多少年了。特别是老爷卧床之后婢更加用心，老爷睡着和醒着的面是不同的，大可以近前来看。”

善宝本是行在众人后，房之后却被众人推至前，毕竟她是祖百寿名义上的妻。

文婉仪心知肚明李青昭憋着坏呢，笑的过来善宝边，红的小袄衬着官绿的比甲，明艳动人，她斜睇善宝：“大都不懂为妻之么，你该这么说，老爷，为妻给你拜年了。”

文婉仪用袖掩着嘴，显然也嫌房内气味不好，怪气：“我可不敢，大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就像大想去哪就去哪，今儿鸿儒客栈明儿白家庄，真比老爷着参帮时还忙呢。”

善宝认真瞧了瞧祖百寿的脸，连睫都不曾动一动，虽活犹死，怎么会醒。

祖公略窃笑不已，暗想有那么个善宝，当得有这么个表。

说着就过来搀善宝，唬的善宝忙摆手：“这里一样看得清。”

儿开，孟姨娘从旁帮衬：“是了，大到底是当家人，何止这个家，参帮的事也着，瞧着快午夜了，吃过年夜饭还不得天亮，各位快给老爷问安罢。”

语气里带着稚的孩气，就像一个小孩伸手长辈要压岁钱的样，惹得众人纷纷而笑。憋着不笑的唯有祖百富，甚至祖公略都在笑。但他的笑不是嘲讽而是觉着这丫实在可。

善宝心里，真仗义。

惧，还特特为祖百寿换了簇新的衣服，穿了新衣服的祖百寿在善宝看来仿佛要随时下葬似的，他下衬着的白狼褥与大红的团福长衫相映，更觉恐怖。

最耐不住的是李姨娘，鄙薄的对李青昭：“真真不知笑从何来？”

李青昭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无辜的看着李姨娘：“你们又是笑从何来？我不过是见你们笑才笑呢。”

至于说什么，善宝那里晓得，过年的吉利话她懂，是不懂一个妻该对丈夫说什么。她从未把祖百寿当丈夫。甚至觉得这个人相当陌生，陌生到觉不到他的存在，见明珠她与祖百寿聊几句。她忍着满心的不快，酝酿半晌方：“老爷过年好。”

众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善宝渐渐羞红了脸，随在她边的李青昭环顾一番，然后憋足了气。突地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声音忒大，把外间上夜的几个婆吓得直接从椅上掉在地上。且她没有停歇的意思，声音呈缓步上升之势。最后震得众人耳鼓胀，幔帐抖动。

她终究还是发难了，善宝想，她昨天没有声应该是没有想好对付自己的话。

善宝晓得她是存心为难自己，撂了张冷脸给她：”我怎么样说话还得你来教了？“

到得炕前，她发现地上铺着好些个蒲团，明白这是孙后代跪着拜年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