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难免会生一些异样的想法,就如同回到最原始的
他是不是在恨我,所以不愿意见我?
任昀陪着谢然坐在沙地里,安静地度过了半天。
“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的梦里……”谢然的声音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突然就没了踪迹。
谢然嗤笑了一声,把额贴在任昀的肩上。
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知天地之大,不明白万里究竟有多远。
任昀没有说话,他抓着谢然的肩让他转过来,轻柔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亦不知聚散离合、世事变幻。
任昀伸手去抱他,圈着他的腰把人拽了自己的怀里。才几天,谢然就瘦了许多,风撞着他的棉袄,
衣遮盖下的
很是单薄。或许是日光太过
烈,把他照得苍白,像是随时都能消失一样。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像这里的泉,任凭千年的烈风簌簌而过,百年的
沙纠缠不休,群山环抱,戈
为邻,也依然不改风貌。
风从很远的地方赶路过来,夹杂着沙粒,过
在外的
肤时打得人生疼,
前的景象都模糊在了风里。
“我爸很早就和我说过这个地方。”谢然懒散地撩起,瞥过对岸稀疏立着的树,语气平淡地说,“他说莫
窟前有白杨、鸣沙山上有打太极的人……这片土地上大
分都是黄沙,风起时看不到前路成群的骆驼被系在一起,你可以听到绳
上驼铃摇晃的声音。这里的日落可能要等到十
,当夕
来临时能染红半片天,太
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抓到它。
营的团队会升起篝火,游人在鸣沙山的后山
冲天际喊叫,天南海北的人像是找到知音,不知
是谁打开了手电筒,于是整一片沙漠都是星星
的光,成了夜空下另一
星河。”
他们家还没天各一方的时候,也曾经一起坐在饭桌前谈论着某个假期的计划。那时谢然还在上小学,刚学完了,被语文老师中的千年兴衰历史
引,脱
就问谢梁安能不能带他去敦煌玩玩。
他又想起了谢梁安。
可谢梁安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很多事其实都是过不去的。他有时候会恍惚地认为谢梁安还在,他正坐在那张价格昂的
椅上等着自己捧着一束
去看望他,但下一秒,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爸爸了。
“也许他来过。”任昀说,“只是怕吵醒你……”
任昀的脚步落在沙上,发低沉的沙沙声。
谢然的渐渐垂落,缓缓地叹了一声气。
大地被照得沉沉的,拍
来的照片也带着模糊苍凉的
觉。
“我还没带你见过他。”他说。
谢然走到了泉边,静静地望着面,泉中映着沙山、映着楼宇,它在这片苍茫中显得格格不
,但却和谐地嵌落、沉睡在这里数千年,像是梦中的仙景,不似人间的所有
。
“我早该带他来的。”谢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人总是会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后悔,想着从前要是再多一些事、陪伴久些就好了。然而往事不可追,过去的终归都是过去了。
这不真实
难免让人想起一些事。
光在湖面上铺开一条光路,岸上的沙金灿灿的。
他从前听人说,人死去的第七天,灵魂会回到世间,探望自己最的人。
谢然突然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