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厄尔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从没想过泽诺会问这个问题。

“休厄尔。”他轻轻喊了一声。

休厄尔撤去隐匿术，显形。泽诺第二次睡去之后，他去换了衣服，稍稍吃了东西，很快就继续在这儿陪着他，总觉得不看着不放心。

“殿下。我在。”沙哑又定的嗓音让泽诺忽然放松了许多。

别的东西，是记忆——属于凤凰这个族群的一些记忆，有关起源与使他们近乎灭绝的灾难，这些东西在他的脑里扎下，尽还有些模模糊糊的，但足够让他悟到很多别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力量。他与旁人不同，从未有过魂力一说，他从来都不能知自己所谓灵魂有汩汩不息的源泉，所以向来手无缚之力，但是现在，一觉醒来，他觉得轻盈，耳聪目明，觉更加锐。

泽诺忽然：“你多久没休息了？”

泽诺独自一人推开了古堡的大门。这个时辰，天刚了一儿光，月亮还挂在天上一角，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即便是夏天，凌晨的风也有一丝凉意，泽诺闭上睛，受风穿过他的衣摆，受毫无温度的月光落在他的眉梢。仿佛时至今日，一场剧痛过后，他才真正得以睁开睛看这个世界。他的记忆中多了些族的生死存亡的历史，那样庞大且大的群都会沦落到如今全大陆只剩下这么唯一一个的境地，而人类看来就更加渺小，并且能够看到日后注定消亡的命运，假如确实如此，那么个人的恩怨情仇又是多么可笑……他想起了九年前，那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每一样他一直到今天都记得很清楚，事件、细节、情绪，记到今日，还没原谅，先来的竟是亡讯。

话音落下，泽诺松开手，穿着单薄的衣裳，也不回地走了。休厄尔愣在原地，不知这是他对他的关心，还是另一打发他的方式。

泽诺睁开睛，看向远方朦胧蜿蜒的山脉，黑黢黢弥漫着雾气的森林，以前他没有察觉有什么特殊的，现在看来，才发现那透明却能扭曲景的

他不清楚休厄尔有没有用隐匿术，只知此时此刻，在这个房间，他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于是试探地呼喊了一句。

“你去休息会儿吧，我……去逛逛，不用跟着。”

泽诺走下床，光脚踩在古堡的地板上，地板冰凉、、光。

泽诺走过去看着他，目光从休厄尔的发到他的指尖，眉微蹙。他从来没有发现，他原来错过了很多东西，譬如但他靠得足够近时，休厄尔微微充血的耳朵；譬如当他伸手去抓休厄尔手时，他细微的颤抖，他的心脏在咚咚咚地加速着；譬如他上笼罩着隐隐约约不停涌动的光芒，那应当是他的魂力；譬如他疲惫的神，中淡得几不可见的血丝。

他的黑发传承自母亲，蓝眸却遗传自父亲。黑发蓝眸不是一个好搭，发太重，瞳太浅，打望去总觉得有些怪异。他小时候就不太招人喜，不像他的弟弟，长得好看，格的，笑起来甜甜的。康奈尔是个好孩，他记得小时候他会与他分享糖果，会为他一伤，小孩天真无邪的清澈睛满心喜地看着他，嘴里叫着：“哥哥。哥哥。”他十岁之后就没有听过、以后也再听不到那声“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