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这么久。梁笙闻言反而轻松地一笑：“好，都当我死了就好。”

.....真是报应。

“刚救回来的时候，我原本也没认你。后来听香的施主说，三个月前，山下围了不少官兵，都在搜寻废王。前几日，城里颁布了你堕崖亡的消息。”再结合他这双残，纵是傻也猜来了。

梁笙脸一变：“不要，别让他知我还活着。”

梁笙呆了一瞬，疑惑地抬起：“这个节骨？他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那个一心造反的人还拱谁上位？他死了，梁焓的龙椅稳了，想必会把睿儿当亲儿照顾。如果所有人都能安生过活，那他的死，就该当普天同庆。

“小人，小人不敢。”葵安一缩脖，瑟瑟，“只是......夫人已经走了，公节哀顺便。”

“是...那就先压着吧。可忠国公的信，总要回的吧？”

东都城，澹台府。

澹台烨的火儿腾地上来了，又往地上砸了个杯，骂：“石余年这个老东西畏首畏尾，不识好歹，还不如宁伯温识时务。直接告诉他，澹台家的军资饷银不是白的，再替他那孙女儿要求这这那那，亲就不结了！”

葵安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杯收拾起来，瞄了面不悦的主，低声问：“石四小的信......您还回么？”

“我变成这幅模样，你又是如何认我的？”

“回个！”澹台烨冷声，“三天两地捎信，当老是晒咸鱼的？有那么多空闲陪她诗作赋风雪月？！”

陈鸢只当他是因毁容心灰意冷，问：“你既醒了，用不用我给姓澹台的递个信儿？”

陈鸢垂下：“也罢，你看开了也好。那个没心的东西本就不值得托付终，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只怕认你也会装作不认识。”

澹台烨神鸷地望着他：“大喜？你喜吗？”

“我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上朝上朝，该娶妻娶妻，还不够节哀的？”澹台烨目光空地望着窗前的竹杖，忽然笑了起来，“是他不要我了，我为何要哀？老应该恨他哈哈哈哈哈哈......梁笙，你他妈死得好！”

府院内外张灯结彩，澹台家的下人都忙着筹备婚礼，却不知准新郎正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公息怒、息怒。”葵安劝，“左右还有三日，毕竟是大喜的事，一切都好商量，伤了和气不好。”

“我也是耳闻，听城里的人说，澹台家的家主要成亲了。”

只不过梁家人对陈鸢而言都是仇敌，她如今又是方外之人，没兴趣帮任何一边，所以才没把梁笙给官府。

葵安跪下哭：“公，您别这样。夫人也是不得已才坠的崖，他如果能选，一定不会抛下您的！”

“这是为何？你以后总归需要人照顾。”

陈鸢已经走至门前，听到问话便叹了气。

梁笙摇摇：“现在这个样，如何见得了他？再说谁能照顾谁一世？我还是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吧。”

澹台烨依旧是笑，弯弯的桃里却只剩疯狂：“在悬崖之上他的人，我一个都没打算放过。等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不会放过他。”他不会放过天下任何人......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