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屋厅。

耗望着望着鲤鱼鼻就酸了，她怯怯地喊：“鱼哥……”

他说：“我会回来看看的。”清明跟七月他得回来给爹娘上坟。

乐乐到顾家一问，阿恒果然没起床，其实也不算没起，清早顾家喊完他之后他有起来吃早饭，只是吃完又回房去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明知我想什么，你装傻。”耗声音颤得厉害，哭腔听得鲤鱼十分难捱，他说不一句安的话，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伸手把人抱住。若说他一丁也不喜这个老扎麻辫一笑两个酒窝的女孩儿，那是违心话，但他是大人，大人不是一定要跟喜的人在一块儿的，只有小孩才会谈纯粹的恋。

房里，顾家老大睡得正香，乐乐坐床边叫了几声见没反应，伸手掰开了阿恒的嘴，是把半边苹果到了阿恒嘴里。阿恒被捣腾醒了，半睁开，艰难地把苹果拿来，乐乐在一边嚷：“我特意拿来给你的，快吃！”

“哎。”他应声。

乐乐才不理这俩，噌噌噌上楼找顾家老大去了。

阿恒脸上倦意，又耷拉了，苹果也没握住，咕噜噜到床沿，被乐乐手快地接住。

赵老师看了乐乐手里拿着的半个苹果，故意讨他要：“乐乐，你这苹果看起来很好吃，是拿给我的吗？”小混混瞥了乐乐：“用膝盖也能猜来是拿给谁的。对不对啊嫂？”

“乐乐乖，哥想睡……”

耗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埋哭得更凶，鲤鱼无措：“待会儿你娘得以为我欺负你了。你别哭，别哭行不？”

乐乐着急：“这苹果好好吃的，你吃完再睡行不行？混说你早饭都吃了，吃了东西怎么还要睡回笼觉……”乐乐说了一通，阿恒却

她憋了又憋，脸颊上的酒窝随之现又消失，半晌她终于问：“鱼哥，你能留下来吗？”

可是这苹果全给阿恒乐乐也舍不得，刚咬的两果清脆甜，他想了想，把苹果分成两半，大大吃了一半，然后把另一半拿顾家去。

乐乐挑鱼哥昨晚给的苹果，了好大一番工夫都削了，爷爷大各给一颗，刚好还剩一颗他自己吃。不过他咬了两想起了阿恒，就不能吃下去了。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爹爹完活不时会带几朵莲蓬或者两甘蔗回来，都是别人给的，他也不吃，要带回家给乐乐和大吃。

耗的垂下来，然后泪珠就一颗颗往下坠落在她的手臂上，鲤鱼最见不得人哭，手忙脚拍她一耸一耸的肩：“说哭就哭了……妞儿，你占我床睡觉的气势哪儿去了？”

耗置若罔闻：“我昨晚梦，梦见你半夜来了，在我房门外说‘我不走了’。我跟娘说，娘说梦是反的，我还跟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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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不知该说啥，沉默着，又听见耗问：“鱼哥，你啥时候回来？”

鲤鱼摇：“不了。”

从家来刚好晚上九，溯村空气已经静谧下来了，李霖雨沿着泥路慢慢往家走去，听着蝉鸣用力呼溯村的味。隔汶村基础设施完善很多了，县长不知何时会再来治理溯村，不过不几年它应该会被铺上泥，而他们一家曾在溯村的痕迹也会被一同覆盖，被撬掉的长了青苔的石板会将他幼时的回忆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