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旁林枫，屋内未烛，窗外月透过纸窗，朦胧地映对方眉。

“被人打了一拳，自然是要打回去的。”林枫说着，慢慢睁开，“不然，那不成傻了么？”

师重琰抬起一手，很轻地起对方下，令他面对自己，挑着嘴角轻声：“小士，你说，世人不仁，可怪我？”

未曾经历他人之苦便妄下的评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平心而

他似是认真在思索，许久：“我……我也不知。”

林枫两片薄抿成一条微微下弯的线，仍闭着，眉间蹙起细微褶痕。

师重琰说到这儿，手指敲着木椅扶手，话音又停了许久。

一尊对平凡人家下此毒手，任谁听了都觉愤恨，可没曾想，背后还有这段往事。

“没，没。”林枫撑着脑袋，夜已，不让睁委实犯困，“后来怎么了？”

“十两银换了张都没用的破符纸，纨绔少爷哪里吃过这亏，发现上当后就召了自家家仆，把一大一小两个骗围在城郊一顿毒打。”

他抬便直直撞师重琰的视线，后者不满：“谁让你睁的？”

“小孩儿，哪经得住打，没打几下就昏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小孩儿发现江湖术士把自己抱在怀里，满满鼻都是血，早就没了气。”

“你故事不是讲完了吗？”林枫睛，闭久了猝然睁开还有些不适应，接着说，“但，一人与你有怨便杀人全家，这未免……”

让小孩儿跟着他一四海漂泊。”

“骄纵他的父母兄长便不算了么？”

“他给小孩儿吃穿，又教了小孩儿许多坑蒙拐骗的招数，到装神鬼的骗钱，有钱住客栈，没钱就跟叫一挤草垛，乐得自在。”

师重琰挑起眉，有丝意外。

“后来……小士，你睡着了？”师重琰忽然偏问。

“他成为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纨绔弟家上下五十三杀了个净，连狗窝里新下的狗崽都没放过。”

“当地人没人敢惹富家少爷，任凭江湖术士和小孩儿怎么哭叫求饶求救，都没人敢上前一步，哪怕说上一句话。”

林枫听得心中唏嘘，忍不住问：“再后来呢？”

孰对孰错，孰黑孰白，一时难辨。

“无一人全然无辜，他们都该死。”

林枫蹙眉不语，评理而论，旁人杀他一人他便杀人全家，是为过分。

“一人？”师重琰抬眉反驳，“他那些动手的家仆便不算了么？”

“骗无人同情，也没人敢跟那少爷家对着。小孩儿人微言轻，冤也伸不得，仇也报不得，只能拖着伤，自己把江湖术士埋了，离开了那地方。”

“后来，有一天骗了一个姓房的纨绔少爷后，还没等江湖术士和小孩儿走城门，那人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再者。”师重琰手指一松，放开林枫，“他让我离失所，我便让他也饱尝家破人亡之苦，何等公平。”

姓房，五十三，这件事林枫曾从先生中听过。

“再后来？”顿了会儿，师重琰闷闷地冷笑一声，“再后来的事儿你便知了。再后来，小孩儿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尊，手段残忍，极恶不赦。”

“那术士想是为了护住小孩儿，被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