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抚掌轻笑：“别人的本事我是不知，潭亲王却屡屡叫我大开界。殿下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倒让我觉着自己来得多余了。”

博文觉着这句的结构有些像是讽刺，但语气听起来倒是真新夸赞，便侧瞥了他一：“意外之喜而已。殿下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事？”

博文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昨夜人多嘴杂，众生来往，亲王如何能断定他就是传了消息？”

昨晚博文大发神威，最后一句此案必结几乎就是冲着“隔窗听雨”梁红添说的，颇有敲山震虎之意。如果他唯恐迟则生变，就会将先行的应对方法尽快告诉同谋。而梁红添也知，若是选择夜密谋，布下天罗地网的潭亲王怎么可能错过？于是人来人往的晚宴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被潭亲王和国师盯着算计的梁红添，或许早就想要避开两人。遗憾的是大家都在州府衙门办公，除非梁红添敢在潭亲王底下翘班，否则就很难逃过博

“兔急了咬人，狗急了墙。”博文看着对方，警告，“我可以再找机会试探，但亲王殿下可别玩岔来。”

周信芳敬酒碰杯时会忽而装醉凑近对方，侍从每接完一个官吏，脸上就会有短暂的不自然——这都是潭亲王侍卫们的察人功夫。

“国师不用妄自菲薄。”潭亲王绕到书桌后，坐在太师椅上，“没有你昨晚大发神威，崔玉安哪里有胆量告密？”

“这就是一个承受不住压力的。”潭亲王将告密信扔在桌上，“国师，再努力努力吧。”

博文疑惑：“你凭什么认为梁红添当晚就会传消息？”

“是不是，一查便知。”潭亲王，“人越多，越不好掩藏，端看经手的人有多少本事了。”

然而私贩官盐，杀的罪，必定是极为信赖的人才能作为左臂右膀。昨晚梁红添边能最快吩咐到的，不过是桌就在旁边的判官周信芳，和一名近侍。宴席之间，他俩碰到一两个旁人并不奇怪，连续亲密接四五个官吏，这还不奇怪？

博文喝好茶，没被茶味醒也被落肚神了。他把茶杯往案几上一放：“殿下是说，死者名单可能就是偷运私盐的名单？”

脱壳。这么说，确有可能。谁举荐他来的，他什么时候搭上私贩的，谁是他死遁之后的接应……想来亲王殿下已有想法？”

“其中之一罢了。”潭亲王看向他，“昨日一役，梁红添已有动摇，分别给几人递了消息。虽账册还无消息，亦不远矣。”

“越是突发的情况，人的理就越不周全，这是必然的。”潭亲王倾拿过那张折叠好的告密信，略举起来示意，“他不敢以犯险，能传话的寥寥无几。只要盯了他边那两三人的动静，还愁找不到目标？”

“连续压力？”

潭亲王回：“他的保荐人或许和乡崇云县的师爷有关，已经派人去往。而且陶川到船上一年多，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偷运私盐？仅凭他一人还办不到。”

“他越是自阵脚，就对我等越有利。”潭亲王森冷一笑，“至于国师的安危……只要有我在，决不让人动你一寒。”

实际上这就是潭亲王猜的，不过他可不会说来：“不是昨晚也是今晚、明晚，连续压力之下，梁红添不会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