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又去问许山岚，少年垂着睑，面上竟透了几分丛展轶式的平静和老成，说：“没什么，陈姨你忙你的去吧。”

丛展轶摇摇，很随意的样：“小孩心，过两天就好了。”

许山岚摇摇，隔了很长时间忽然说一句：“我发现，这世上谁也靠不住，终究还得靠自己。”

一个小孩突然窜来，抱住大师兄：“哥，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转望向许山岚，依稀便是小小的龚恺：“你是谁？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别来找我哥！”

陈姨只好叹气。

这句话没没脑而又没没底，得罗亚男稀里糊涂。不过许山岚练舞比以前认真多了，还常常主动要求放学加练。

上，咣咣当、咣咣当……大师兄对他说：“找不到妈妈别害怕，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许山岚醒过来，泪却没有止住，他心痛得揪成一团，把脸埋在枕里，发自灵魂一般地轻轻地低唤着：“哥……哥……”

丛展轶搂着那个小家伙，冷冰冰地对许山岚说：“你还是回家去吧，我有弟弟，你不是……”

这回许山岚下得去手了，拳风凌厉、拳速迅捷，法刚劲有力。散打和武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抗，丛展轶从步法到摔法到法一一作了详解，给许山岚纠正姿势、拳力，略讲些战术战法。许山岚练得很认真，听得也很认真，偶尔提几个问题，这一课居然成效显著。

那一瞬间，丛展轶真想一把就把这个招人心疼又招人生气的小家伙抱在怀里，使劲搓一阵。但他终究没动，他只微一颌首，好像本没有听师弟对他称呼的变换，淡淡地：“既来了，那就练功吧。”

可谁也没发觉这有什么不对劲，因为校庆很快就要开始了。他们演的节目，也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夺得最后汇报演的机会。

许山岚满心酸楚，他能去哪儿啊，他哪有家啊。他睁睁瞧着那两人亲亲的场面，泪不知不觉地就下来了。

早上丛展轶在练功房见到了许山岚。少年一练功服穿得整整齐齐，拳、护摆在脚边的地上，看样早就好准备。许山岚寒着脸抿着，整个人跟冰雕雪刻似的，只是睛微微发红发，几分脆弱。许山岚没有低，没有刻意地盖弥彰地去隐藏那脆弱。他倔地看向丛展轶，直直地对上丛展轶的睛，姿势标准得几乎过了分地向丛展轶鞠了个躬，说：“早，大师兄。”

殷逸放下电话，又好气又好笑：“你瞧瞧，陈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岚和展轶闹矛盾，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罗亚男觉得许山岚最近特别沉默，当然他以前也不说话，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或许不是沉默，而是落寞。罗亚男问他：“你和你哥还没和好吗？”

“闹矛盾？”丛林放下手里的报纸，

一连几天，陈姨都看这两个师兄弟的不对劲了，客气得简直像陌生人，彼此疏离而冷淡。她一直在殷逸家帮忙，从未见过丛林和丛展轶、顾海平师徒的相模式，于是到格外讶异。忍不住偷偷问丛展轶：“岚这是怎么了？”

吃饭时许山岚早早地走下来，站到桌边，等丛展轶坐下，才到自己的座位上，说：“大师兄，吃饭。”两人默默地吃东西，然后各自上学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