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还不由握手机低下，黯淡的天从窗透来落在他脚边，也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灰的影。

但俞还是一只笨小熊，要盖住睛假装自己看不到，然后才肯把乎乎的肚袒来给自己信任的人摸。

俞还搞不清到底谁才是年长的那一方，竟然被冯究望用哄小孩的方式安了。

冯究望明显是想俞还夸他，俞还却十分不识趣地问：“为什么要忍耐？”

“家里来人了，随便聊了几句。”

电话那的冯究望顿了顿，而后轻轻说：“那你好乖啊，夸夸你。”

“疼不疼？呼一呼就不疼了，呼呼。”

“我也可以时刻叫你哥哥。”

“不用了！”

冯究望近一步问：“是谁来了？”

是闹脾气的小女朋友才能来的事情。

冯究望笑起来，坐租车里，翻手机上的定位给司机看。

默一下，“你怎么了？”

“不可以。”

“老师和姓李的不要多说话，不然我会浑泛酸。”

“老师真严厉。”

冯究望笑了两声，“怎么办我有很久没见到哥哥了，下次见面可以直接抱你吗？”

冯究望最擅长察言观，早就发现俞还的情绪低落。

冯究望不听，叫他：“俞还哥哥。”

因为从小就懂事，父母不能陪在边也不哭闹，成长到这个年纪不要说去依赖别人了，他连要求都很少提，更不要说这样毫无理由的向人告状。

“我怎么了？”俞还重复。

俞还说：“正好门碰见他了，然后我叫他了。”尾音却是小小的扬起来，像求一个表扬或夸奖，带着邀功的意味。

“我知。”冯究望顺着他说，“那你有没有笑一笑？”

“我这些天有好好听话，没有故意闹事。”冯究望那边传来关门声，似乎是去了，“过年都没有和我爸吵过，有在好好忍耐，你不夸夸我吗？”

“……李淮青。”

“怎么了？”冯究望问。

冯究望忽然这么说，稚气和成熟杂糅在一块，向年长者直白的表达自己内心所想，要他心安又要他心慌。

“你刚刚在忙什么？”

窗外忽然变了颜，太一往下压，山边是红的，落在脚底下的影有了彩。

“你只有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叫我哥哥。”

“老师好笨。”

俞还只是说说，俞还才不。

“……撞脑袋了。”

冯究望沉默下来，“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警告你冯究望，再故意用这语气和我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俞还的睛眨一眨，低企图掩盖自己红掉的耳朵，一不小心撞到桌“咚”地一声。

俞还反驳：“你才笨。”

冯究望这才停下，问：“那老师心情有好一吗？”

俞还声音也变轻轻地：“……不许这么和我说话。”

俞还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我没有心情不好……”

俞还又变成唠叨的老师，声音绵绵化开：“那也不要忍耐，你又没错什么，不要让他再错怪你，不要自己受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