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站石阶上的少年，红了一双小耳尖。

*

伊凡洗了手坐上餐桌。

伊凡自从见着先生以来，鲜少看他笑得这么明显。在他的印象里，先生对任何事都是淡淡的，既不会有大喜，也没有大悲。人类所有该有的情绪，都像是被他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

“怎么，不想和我说了？”先生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似近似远。

缕一缕地扑在面上。

过了好一会儿，凯里才止住了笑。手指使劲儿在伊凡脑袋上：“你可真是……”

雨，下大了。

伊凡双手上巾的边缘，一一扯下来，把自己净。

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换上，他拘谨地站在门。一双睛看看客厅的沙发，又看看不远的餐厅，不知应该先往哪里走。

然后，就看见

伊凡睛忽然被罩住，有片刻的失措，想着抬手扯下巾，却没想到……双手摸上巾的刹那，正正碰上先生温的手背。

不同于上一次丰盛的生日宴，凯里这次准备的东西很简单：两个三明治，两杯，还有一碟洗好的果。

雨滴落在伞上的滴答声忽得变大，像是忽然踏过千军万。

回到行政区的公寓，伊凡又在门看到了自己上次穿的拖鞋，应该是先生一早就准备好的。

正犹豫着，先生已经换了衣服来，然后一条巾就罩在了脑袋上。

这也是第一次，他看见先生笑成这般开怀的模样：拳虚虚抵在角，眉梢底全是笑意，甚至能看到腔起伏的震颤。

凯里见伊凡一直对着墙上的画看，把餐摆到他面前，说：“你的画我找人裱了。今天叫你来，其实也是因为有事要问你。”

抬便看见，上次他赠给先生的画，裱了镶金的框架，就挂在餐厅的墙上。

伊凡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下一小，乖巧地：“什么事？”

伊凡眨眨，说：“我和他讲，大概是天赋问题。”说话时，清澈的眸，无辜得像只刚生的小鹿。

伊凡抖抖小耳朵，这才把思绪给拉回来。

凯里把最后一颗扣系上，接过伞柄，说：“走吧”。

伊凡抿抿，那双比天空还要蓝上几分的眸，认真看着凝望着他的先生，轻声说：“就是……西蒙考试不如我，我就想着安他的。也可能是我不太会安人，总之，他有些生气。”

声音从巾外面传来，隔着布料，有些微的失真。

小小的少年，就立刻提着脚，亦步亦趋地跟着下了石阶。

白的石阶上，砸一个又一个小泡。

“自己，外脱了挂衣架。”凯里说。

可。

待把巾放回浴室，外衣舒展地挂好，先生好的餐也摆上了桌。

凯里愣了几秒，“噗嗤”一声笑来。

小少年，上穿着宽大的军装，站得笔直，还真有那么几分兵士的觉。

他把手里的伞到少年手上，然后脱了外，为他穿上。

顿时整个手臂都像是被这度灼伤一般，他连忙把手收回来。

华丽致的油墨画，与宿舍简洁的黑白风格分外不搭，挂在墙上显得格外突兀。

凯里“哦”了一声，柔声问：“那你和他说了什么？”

然后便是渐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