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烧了，门看病，钥匙忘带了，路上被电瓶车撞了，立桥钱包被抢了，走到居民区被楼上扔下来的垃圾袋砸了，走在东河边地上太，摔了，估计瘸了，你赶快来，否则我就归了。”

“怎么什么倒霉事都给你遇上了？”

焦黄的枯叶簌簌打了几个卷。

挪到一条短信上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他记得那时候，好像天气还很，也是在这条东河边上，自己才认识安民没多久，大晚上的吃陈小染的闷醋，说什么也要安民骑车来接自己。

可是梦境终究是虚幻的。

那时候的树叶好像还是郁郁葱葱的绿呢，如今已经是冬天了。

安民审视着他，淡淡说：“你不是说你脚瘸了吗？”

原来这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他一条一条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叹气。

安民不回短信，他就一条接一条地发。

他翻看自己的短信箱，从认识安民起的每一条短信，他都保存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条都没舍得删。即使是最生安民气的时候，依然还是狠不下心来抹掉这些过去。

……好像还是在梦……

余小豆又用力眨了眨睛，再用手背了。

安民别过脸去，一副再别扭不过的样，他的睫上也沾着细细的雪粒，轻轻一颤就落了下来，安民平平淡淡地对余小豆说了一句：“上车吧，我们回家。”

余小豆以扰人民警察为荣，他想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再放过安民了，如果安民不理自己，那他就去偷，去抢，再来个监狱全线观光，一定要闹得安民肯吭一声他才罢休。

余小豆呼一白的霭气，他觉得自己有些困倦了，眯上睛打了一会儿盹，梦见了安民骑着自行车，穿着警服来接自己，那小警察的眉拧得很，一脸的别扭。

嗯？

余小豆疲惫地眨了眨睛，睫上沾着雪籽，忽闪忽闪。

夜幕越来越沉，手机在手里，依然没有动静。

余小豆转了转睛，把这条短信再次给安民发了过去，隔着这些浑浑噩噩，愉快的，不愉快的，重新传递到安民的手里。冬雪从天穹落下，就像夏天合树上偶而飘坠的柔絮，恬静地栖息在这个洋溢着新年气息的城市，无声无息。

前的人依旧没有消失，倒是冷冰冰地开说话了。

前依然是安民在自行车上对自己拧着眉的样，只不过不是穿着警服，是一厚厚的浅棕大衣，裹着大大的，柔和的白围巾。

余小豆眯起睛，天气很凉，他冻得厉害，脑袋里面模模糊糊地在胡思想，世界上有没有卖火柴的小男孩，如果有，自己这副惨相估计就是那倒霉怂，这辈上一砒霜警察，啥咯应气都得受着，用杭州话泪满面地慨一句——，介个运气会嘎背。

余小豆张大嘴，惊愕地了起来。

安民还是没有回应，余小豆蜷在长凳上，翻着手机里曾经的记录，已拨电话里几乎全是打给安民的，而已接电话里，安民主动打给他的却少得可怜。

余小豆支支吾吾说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