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的白炽灯光霎时充满了整个刑讯室，薛鸣抬起手背，遮住因为长久不见光而刺痛的睛。

“开吧，灯。”薛鸣开，嗓音涩，语气却不容置疑。

“嗯？”影像中的雄虫发一声鼻音，朝他的方向侧了侧。

再次醒来时薛鸣躺在床上，已经恢复了人形，手背上吊着输针，正在源源不断往他里输送着能量。

执之手，与偕老。

“我建议你先开夜灯适应——”

注视。

蘑菇回想起刚被领回来那会，左越的表现确实过于冷漠了，当时自己还经常安自己，铁杵也有能磨成针的时候，只要他着护着左越，总会有回响。

“亲亲我这边建议你受不住就关掉呢，反正一朵蘑菇是不需要

它早该自我了结的，但只要想到左越和里的幼崽，薛鸣还是可耻地贪生了。

它想打开门抱一抱左越，告诉他自己不会再那样了，伸的白丝却在半空下，仅存的能量告急，意识逐渐昏沉，蘑菇就这么贴在玻璃上睡了过去。

哪怕只是多活一会，再看看他们呢？

左越手指划过，半空现一块虚拟光屏，正是那一年薛鸣被领回家的当晚，他与他在书房十指相扣，雌虫盯着雄虫白皙畅的侧脸，突然低低说了一声。

“还记得拍登记照时吗，你牵着我的手说了一句古老的誓言，后来我查遍古籍终于找到了它的义。”

当时的薛鸣英气发，面对雄虫的疑惑大大方方地解释古诗的义。

“你还记得我刚结婚时候的样么？”他似乎来了倾吐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隐约带着怅惘：“双残疾，睛是两个黑窟窿，那时候还不懂掩饰，很多幼崽都被我吓哭过。”

“醒来了，可以开灯么？”小O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在征询薛鸣的意见。

他都了些什么？

电合成音戛然而止，小O掩下心底的不屑，“啪”地打开了灯。

“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到衰老死亡的那一刻。”轻而缓的声音传来，仿佛带着独特的韵律，蘑菇颤了一颤，开始挪动虚弱的，隔着玻璃无声贴向雄虫的脊背。

“开。”

左越找了他八年，见面后没有一刻不在为他忙碌奔波，甚至放下荒星亟待解决的手怪就为了安抚陪伴受到打击的他，而他还在自怨自艾，仗着左越的赖在他边缩乌……

这些新习左越都让它录了系统。

“后来我就学会了在人前垂，不再任何真实情绪，对每个人都怀着恶意揣测，冷看他们笑话……包括当时的你，阿鸣。”

它当然记得，可左越的人生还很长，而作为薛鸣的结局早就三十多年前就注定了。

玻璃门外已经没有了左越的影，想是离开了。

蘑菇回忆了下第一次见到左越空眶时的场景，又对比如今印象中那双时刻如盛满酒般琥珀的双眸，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自己当时是怎么忍住不怕的呢？

也许是离别在即，左越今晚的话很多，从他们相识至今的细节，剖白对他的心迹，他从未责怪过如今胆小懦弱的自己，反而字字句句隐呵护与鼓励，薛鸣却内疚得拧成一团，如果此时它有手恨不得甩自己几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