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必须停止了。”
瓦西里不说话了。
“如果你想用这些话说服我——”
瓦西里正要回答,车站办公室的门开了,穿着甲的列车员小心翼翼地探
来,瓦西里冲他吼了一句“
开”,用俄语说的,列车员没必要听懂,从表情和语气就猜得
是什么意思,赶
缩了回去,砰地关上门。瓦西里重新转向菲利克。
“你是想说两亿苏联人都是错的,只有你是对的?”
“我们能去哪里?”
瓦西里看着他,睛里的愤怒已经消失了,被一
疲惫的悲伤所取代,这比怒火更令菲利克难过。瓦西里抬起手,指节碰了碰菲利克的脸,又收了回去,“你不明白。如果我不是克格
的话,那我是谁呢?你又是谁呢,‘彼得’?”
什么吗?你心里面好像有个老式电灯开关似的,只有两个选择,开,关,苏联的,西方的。控制开关的人也不是你自己,克格喜
的就是苏联的,克格
不同意的就统统都是西方的。今天他们推崇一个理念,它就是彻
彻尾苏维埃的,明天他们改变主意了,它又成了‘外国来的毒药’。我们谁都看得
问题,但我们都假装看不到,这样大家都
兴了,这就叫‘智慧’,叫‘为了大局’……我实在假装不下去了。”
菲利克用力握双手,但它们还是止不住发抖,半是因为寒冷,半是因为互相撕扯的情绪。愤怒和失望被红
的焦虑淹没,随即就被更大的、沮丧的浪
吞没
“瓦西里,墙已经倒下了,我们原先——他们指使我们维护的东西要消失了。你没有必要继续服役下去。”
“我为克格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位诗人。为什么总是诗人先受害?我常常这么想,可能因为他们不太会撒谎。我只是服从命令,可是他又
了什么,以至于非得铲除不可呢?”菲利克终于移开目光,看向被
化雪片沾
了的铁轨,好像这样说话会容易一些,毕竟,他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说话,“我后来
的事都是在补偿那一天,人们不应该这样死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当然,克格
会指责‘他们毒害人心’,还说,‘他们受了蛊惑’……可他们只是写了诗而已,把俄文写在纸上,这就是囚禁他们的理由吗?”
“你真的相信吗?你能向我发誓,你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投卢比扬卡监狱吗?”
“不,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放心说‘你错了’,不必担心被捕。”
“你是瓦西里·安德罗索夫,我是菲利克,这不是由护照决定的。而且你看不到吗?苏联已经要死去了。”
“我不想说服你。”菲利克回答,往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仍然看着瓦西里的睛,“如果你能被两三句话说服,我也不会继续
你了。”
“外面。总有我们可以待的地方。”
“我们抓的都是罪有应得的人。”
瓦西里甩开他的手,“我不会当叛徒的。”
瓦西里瞪着他,仿佛“”是一个不能搬上台面的下
字
,菲利克居然敢直接把它说
来。这位受了伤的克格
上尉摇了摇
,不知
在否认些什么,后退一步,仿佛菲利克刚刚用长矛刺穿了他。菲利克忽然
张起来,上前一步,抓住瓦西里的手臂,“和我一起走吧,你不能再回莫斯科去了,他们会枪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