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瓦西里离开桌，打开窗，让凉的夜风和街上的细微噪音一起来。有人敲了敲门，他回来的时候给了门房一钱，托他买酒和烟，应该是买来了。然而站在走廊上的是菲利克，一手

菲利克摊开手，没有回答。录音带在机里沙沙地转动着。

——

“我知。”菲利克看着自己的手，“里面很，还有一汽油味，到底什么东西会发那味呢？我觉得想吐，就打开了窗。窗藏在树丛后面。”

他得想个别的方法。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证明菲利克有罪呢？证明给谁看，总还是他自己？靠的是直觉还是毫无理的疑心？反间是个以疑神疑鬼为荣的古怪地方，迎一切谋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理由，他们甚至可以搜罗罪证指控路边的浪猫是国间谍。

“你经常在监视任务期间擅自打开门窗吗？”

西里重新看了一遍笔记，留意到一句令人生疑的话。

“在‘旷野’里，什么都靠运气。”

瓦西里审视着菲利克的脸，许久，移开视线，重新拿起钢笔，“在你看来，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运气罢了。”

“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总吗？”

菲利克抬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那恭顺的神情也消失了。“我不知你们拍到的是谁。”他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是个俄语初学者，用脚尖小心翼翼地碰每个单词，测试它们是否牢固，“但那一定不是我。我不能想象联络站里有叛徒，但如果真的有，我请求总把死叛徒的任务给我。”

“你受过特殊训练，难不知安全屋的门窗不准随意打开吗？”

“那不是监视任务，而且外勤有权随机应变。”

“我在探索各可能，这是我的工作。”瓦西里再拿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空的，但菲利克看不见，这个空文件夹是反间审讯官很用的一个招数：“而且我们已经知了你的同谋的名字，克格一直在监视这个人。你们什么时候见面我们也知，我手上就拿着照片和文字记录，你还有什么想申辩的吗，奥尔洛夫同志？”

“他说你打开了窗，然后他过来关上了。”瓦西里抬起目光，看着菲利克，“为什么开窗？你不烟。”

菲利克耸耸肩：“我已经在室内等了四个小时，气开得太足，很，所以开了窗。外面是树丛，没人能看见我。”

瓦西里抱起手臂，“也许你是为了发信号，一个事先约好的暗号，只需要打个手势，甚至领带的颜都可以向你的同谋传达信息，你受过这样的训练。”

“谢谢你，奥尔洛夫同志。”瓦西里的笔尖悬停在纸上，犹豫了几秒，划去了菲利克的名字，“你可以走了。”

“你已经在胡编造了，安德罗索夫同志。”

也许确实是运气不好。瓦西里想，坐在旅馆房间的小写字台前，看着窗外被砖墙切断的一小块夜空。冷了的晚餐还在桌上，笔记摊开放在旁边，用三不同颜的墨了标记。从书面记录上看，这次任务挑不什么病来，人们的供词都能互相印证。从菲利克嘴里更加问不什么来，他很熟悉克格的审讯风格，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嘲笑瓦西里的空文件夹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