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

-喜就一定要得到？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你喜的东西，渴求盼望的东西，你都要通通得到吗？得不到怎么办？小燕，你不能这么自私。

这件事儿他瞒了下来，并不打算让沈平格知，四月十七是二模考试，他想让沈平格考个好成绩，杨志带来的行李里，有一半是辅导资料和试卷，他觉得沈平格很厉害，那些试卷上都是对号。

连燕以为他们会在这个宾馆里一直待下去，尽环境差了，但似乎也不错——但第二天，老板亲自把他们赶了去。这几天建城，对宾馆查的严，严查无份证住，那次杨志去别墅，没翻到沈平格的份证，可能是沈逸明拿走了，也可能只是丢了。

行李寄存完，还是规规矩矩去上学，星期二是灰的，试卷的铅字是灰的，钟表是灰，粉笔落下的尘埃是灰，浑浑噩噩的时候，听见庞年和他小声说：“我表哥跟我说，他今天早上看见你们了，在宾馆外面，拿着行李箱。”

他成了垂死的病人，一天都蔫蔫的，下了晚自习，迫不及待的去找沈平格，觉得他的发迷人，翻起的半边衣领也好看，他们在校园隐蔽接吻，沈平格的是解药。

船到桥自然直。

没事儿。

连燕突然捂住了耳朵，拒绝，脸埋去，结动了动，传了哽咽的声音。

可如果车炸了，桥裂了呢？

他不甘心放弃。

这才刚两三天——连燕想起自己下的承诺，说要把一辈都给他，可到底，他一辈栽在了现实手里。

连燕想，怎么能这样啊，他们今天还要上学。

连燕在心里问他：哥哥，你知吗？

连燕看过去，半晌轻轻。

他可以轻易的驳倒沈逸明——人的求是无限的，没错啊，可他已经得到了，他在海里漂浮，已经抓住了救命的木板，怎么能又让他放开呢？放开会死掉的。

三五十，连燕再次打开手机，他猜他的睛里都是红血丝，他觉得疲累，说。

·

如果没有沈逸明，他现在大概在福利院？上着普通的中，或许中都上不了，义务教育完，就要去打工。

别说了。

如果这世界喧嚣吵闹，个哑也很好，如果耳声音太过冗杂，不如让他不能言的同时耳不能听，这样……公平一些。

连燕想要反驳他，字打了一堆，可是堆砌多了，又摇摇坠，衬得他心虚。于是又一删掉，连燕扔掉手机，下了床，爬到床的另一侧，蜷缩沈平格的怀抱里，他本不想惊醒沈平格，可沈平格还是醒了，声音有些哑，扣着他的后脑勺，慢慢的抚摸：“噩梦了？”

沈逸明居然很快就回复了，他也睡不着吧，说。

现实比噩梦恐惧。

-可我喜他。

没有答案了。

“我不是八卦啊，我就是担心你，我看着外面发的小册都说，男生之间……呃，那个叫危行为，”庞年声音很低，连燕却浑发抖，像冷的，“你们注意好……保护措施，千万保护好自己。然后你们下次避着人，别被别人看着了，省着说坏话。”

行李箱临时放在路边的小超市里，寄存费是三十块钱。沈平格了他的发，说：“没事儿。”又叹了气，“今晚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