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没有再说话，他成功地挑起了谭清泉倾诉的郁望。事情过去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独自承受了太久，竟然会有一天，有一个人坐在旁边，静静地听他讲述。

谭清泉僵了一下，说：“嗯。”

他以为再也不会看到了，当初爸爸拿走了，说是要销毁，只要和妈妈有关系的全销毁--这是妈妈亲手绣的。

“这张，你牙呢？”

“我也去你爸爸在D市的家里了，给你拿回东西，在客房里，你吃完去看看。”

谭清泉说得非常详细，几乎每一张照片都能说来历。顺便说说自己当初的生活，周围的环境、家里的布置、妈妈最喜的菜、自己最看的电视节目……太了，甚至窗台上都摆了哪些，窗帘是什么颜，上面有什么纹。

谭清泉立刻放下筷，几步冲到那个房间。一打开门就看见地上放着一个净净的大木箱，打开看时，最上面放着的，就是那个绣着熊猫和长颈鹿的枕，那是他小时候睡觉前一定要摆的东西。

谭清泉摇摇，没说话。

“你百日就长牙？”谭清泉一把夺过来，“不会看别看。”

谭清泉静静躺了一会才起床，觉得双脚踩在地上有发飘，稳了稳，洗手间洗漱。

了卧室，才看到周鸿等在餐桌旁。一般楼上只周鸿和谭清泉一起吃饭，孙健波、曲或者其他兄弟，都在楼下。

谭清泉轻轻拿起那个小枕，慢慢跪倒，抚摸着上面早已不清晰的丝线的纹路，一颗泪“啪”地落在上面，瞬间浸了枕。

谭清泉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周鸿一直站在外面等着，看他低来，平静地说：“去洗把脸。”自己屋，坐在床上，随手从箱里拿起那本红绒面的影集，一张一张翻看。谭清泉洗完脸回来，睛仍是红红的。周鸿只当没看见，指着照片问他：“这你什么时候照的？这衣服太傻了吧。”

谭清泉走过来坐在他边，看一：“那是演节目。”

周鸿起，说：“醒了就来吃饭，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说完，转去了。

泉坐起来，接过杯一饮而尽。

周鸿没有打断他，更没有表现任何疑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本不可能会记住那么多东西--可以想见，孤独而寂寞的谭清泉，是怎样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重复童年那段最快乐的时光，一遍又一遍反复地想象、充实每个可能记起的场景。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虚构的，已经不重要了。在谭清泉心目中，这些都是真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笑和幸福，他都曾经

“嗯……这是我家后面那个幼儿园……”

周鸿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帮谭清泉关上房门，摸烟来，狠狠了一。

周鸿一笑，指着抱着谭清泉的女人：“你妈妈？”

“怎么样？”周鸿问他。

桌上摆几菜，都很清淡，主是粥和馒。两个人仍是沉默，周鸿开电视，看整新闻。看看谭清泉吃得差不多了，随说：“你爸爸的遗，我从那里拿回来了。”

他把谭清泉的照片全放回影集里，父母的穿在里面，看上去和刚开始就这么摆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