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窗被哆哆哆敲了三声，一直未动的墨麒这才站起。他轻轻推开窗，放一只鹊鸟来，也放了窗外江南夜市的火树银。

他在楚留香写满“唉别说了，你就是太好说话”的目光中抿抿，不自然地偏过，淡然的眉宇间，似乎莫名地一丝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护的无措。

斟上一杯。

这鹊鸟嘟嘟的，尾羽极长又尖锐，翠蓝翠蓝，如同淬了毒的锋刃。

哪晓得墨麒沉默了片刻，当真对小厮：“那便取十坛。”他顿了顿，又说，“再另取十坛来，与客人路上带着。”

胡铁也晓得，自己这“一”下去的，至少是几千两黄金，如今也只是趁着酒兴信开河一下。

因小厮屋而敞开的大门外，传来大广间里说书先生的声音：“……那人也不知是何来历，只知他手中的拂尘，通雪白，名唤浮沉银雪，被百晓生排在了兵榜上的第二位，而那第一位，到现在还悬空待定呢……有人猜测，那是拂尘的主人拿银收买了百晓生，换来的榜……”

三十坛一壶冬，其中三坛是一早就拿上桌的，分了一人一坛，墨麒的那一坛还被楚留香给搜刮去了。不仅如此，就刚刚胡铁嘴张合这么会功夫，又白饶了墨麒二十坛一壶冬。

胡铁收起天降馅饼的狂喜，斟酌开：“冒昧问一下，你这地窖里，一共窖藏着几坛一壶冬？”

胡铁睛都亮了：“三坛？不，不够，这么小一坛还不够我一的，至少十坛！”

他说的轻巧，仿佛让小厮取来的不是两万两黄金，而是二十坛随路可打的井。

好酒难酿，好友更是难得。自他上次与楚留香分别之后，已是五年功夫，此番楚留香能记得特地在他生辰这天来找他喝酒，已是比万两黄金更珍贵的事了。

墨麒把鸟上的信取下来，展开一阅。

这一坛一壶冬，别看只有成年男掌大，可是珍贵到千金也难求，喝一便少一，除非……只盼着酿酒人能再大方些，索把他的酒窖敞开了给他们喝。

再一。

“包大人？哪个包大人？可是开封那位……”楚留香闻言从酒坛里

墨麒收回手：“再去窖里，取三坛一壶冬。”

楚留香看了墨长一。

墨麒：“三十坛。”

说书先生自顾自的说，雅间里的人却好像谁都没听见，外面说书先生在谈论着的，正是自己亦或者是自己的同伴。就连小厮都笑眯眯着一张脸，一副充耳不闻的样。

他是真觉得没什么。

楚留香开始拿责备的目光看胡铁。

又一。

墨麒：“……”

小厮熟练得很：“包大人又要借多少银？”

抿了一小，楚留香砸吧砸吧嘴，犹豫半晌，又叹息着放下了手里的琉璃杯。

二十坛价抵万金的一壶冬，不消片刻便整整齐齐码在了胡铁面前，摆了两排。酒坛密封严实，小大肚，不溢半酒香，只有这样才能存的住这一壶稍纵即化的冬。

胡铁：“……”

墨麒静静地坐在原位，漆黑的眸看着楚留香：“无妨。”

他抬起手，微蜷指，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酒桌上扣了扣，不多时便推门来一个小厮：“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