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眯看他，似乎他说了什么蠢话，见他神情认真，便冷哼一声，反问他，“我不去吞人，难被人吞么？”

怀能被他看得有些如坐针毡，想起两人初遇的时节，这人总是嫌自己聒噪，自那时起，这人怕是就没有正看过自己，心里竟有些失落，便忍不住问他，“那一日在关王庙里，你本来是要放我走的，怎么又要我留下？”

孔雀王这才回过神来，竟有些羞恼，片刻才又笑，“看你这和尚十分呆傻，与妙音尊者并无半相似。”

怀能原本闷闷不乐，可听了这句话反倒勾起怀念之情，想也不想便笑着说，“长老念经讲佛的时候，我只是睡觉，等他去了，我自与师兄弟们耍乐，如何会吃苦？”

苦，又想，我明明便是妙音尊者，可他言语里也没有如何的尊敬。想来还是不同，所以他这样待我。

孔雀王便也笑了起来，却静了下来，只是看他。

那一池白莲片刻也采不尽，怀能取了那许多，也觉着手臂酸痛，便住了手，歇息之时，问他，“你方才说西天的神佛也要来看这白莲，他们看这个怎得？”

孔雀王不想他会问起这个，也有些惊讶，略想了想，边一丝笑意，同他说，“原本是嫌你碍事，后来一想，留着以防万一也好。若是不济了，吞吃了你，好歹也撑过一时。”

孔雀王看了他一，微微冷笑，问他，“你想不想知我是如何活下来的？”

34.

怀能只觉得脸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咳嗽一声，故意问，“你看我怎的？”

你看那庙门初开，人人都要争一香，那些烧不到香的，不也一般的过活？

孔雀王淡淡的说，“若只论数，我倒算不得最厉害的。”

怀能有些不敢接话，心里却想，便是不厉害又如何？

怀能一时说不话来，半晌才问，“你到如今到底吞吃了多少命，怎么讲得这样容易，不当件事的一般。”

孔雀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了半晌才又缓缓说，“当年一战，族里损伤极重，厉害些的都随姬匿去了界。许多人走前便把巢里的都尽数吞了，倒也十分净，免得便宜了别人。”

怀能听得打了个哆嗦，却不敢问，难是说那些人吞了自己的儿女不成？

怀能却有些不解，心想，若是当年相厚，又如何被这人收了骨。想要再问，却发觉孔雀王自方才起便在凝神的看他。

孔雀王也怔了一下，只说，“怕是当年相厚，所以想前来一探罢。”

怀能心里极不是滋味，却也笑着说，“是么，我也是极俊的和尚，只是不能与你这里那许多人比肩罢了。若是放在人间，也是十足的好相貌。”

孔雀王冷哼一声，说，“你这样不长记，只是嘴。你在庙里的时节，难就不曾为这个吃过苦么？”

可转念又想，这人这样的厉害，只怕再也不会有受制于人的时候了，便仍觉着丧气。

怀能想，不这孔雀王，随意去哪里，只如散仙的一般过活，难不喜么？

可是看着他的神情，却连这一番话也问不来了。

他睁睁的看着那手里的白莲消散，竟想，我若取回了法力，不知能不能胜过他去，若能教他敬我服我，不再这孔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