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鉴张了张嘴，看上去想说什么的样。可是好久，他还是没说来。

自己不过是一个不通情理的石，说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于苦难之中，可是自己连苍生苦在哪儿都不知。初元说得对啊，一个没有必要被人所记住的废神，或许就是这姿态了吧。

还有这一整个魏朝……

被人遗忘。”

那“这个人不开窍”的语气，从时鉴嘴里说来，莫名是几分悲凉。初元愣了半晌，为自己第一次知这事而小小的惊了一下，而后在心里自私与国情怀的博弈，又混了起来。

“若我的功德，是用国破家亡的供奉来的，他们了那么多信我，我还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国，那这功德，或者我的存在，就是一不义之财。”初元思考时神放空，盯着车内一角

“国”这话虽然不常挂在嘴边，但是若是非要让他在保全江山和让所有人都朝自己供奉之间抉择，他可以牺牲自己。

他总是能笑这么……开心，可自己连开心都不懂。

初元觉得，要当好一个神，首先得好一个人。

初元打细算的脑告诉他结果，这不划算。

而不是现在这样，天带盲目崇拜神佛，不事朝政，放任皇玩乐，任由这片好的泡沫幻影破碎，还装作熟视无睹。

时鉴不习惯这发闷的觉，甚至隐隐还有些不过气来。这觉令他不适，可这总是伴随着初元一现，还是每每看见初元笑起来时。

拆掉神庙，换成军饷，拿去打仗。

可等他当了神仙，他发现自己连留住一个小孩的命都是那么困难的时候，他觉得天才是真理，什么都是难的。

自己错过初元一次，现在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又什么这么无理取闹地缠着人家。

“可是你会消失……”

这不是他消极，是他完全想不通的意义。

初元家门前还是有人借着“沾沾仙气儿”的理由过来晃两圈，在门拜一拜。他躲着他们，瞧见稀稀拉拉

“可我消失不消失又有什么必要呢！”初元突然爆发，把他对于时鉴这态度的不满全都吼了来。时鉴先前施的法术效用还在，并未有旁人听见这里面的争吵，“我无父无母，孑然一人，这样一副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人。我并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了，无所事事，随波逐的废神，没有人有必要记得我，也没有必要存在。”

他以前教过几个邻居家的小孩读书，自自己飞升了，应该也没有再继续了。把那些香火钱散给穷人家的孩，资助他们读书，当官，当个好官，治好这个国家。

毕竟，“你还有我”这话，他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立场说来。

虽然从前经常跟他娘两个一块儿吐槽东西贵，税务重，什么时候城里巡查的卫兵能不那么凶，什么时候自己能长大，读好书，考个大官。也不全是为了钱，还是想好好为这个国家什么的，当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也够了。

若是要用那么多来换的话。

二人的争吵随着时鉴突如其来的沉默告终。初元以为他还会再多说一些，可是偏偏时鉴就沉默了。他们都再没话说，来时轻松快的气氛然无存。只是一路沉默着，车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