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咽了唾沫，脸上全然是不满和否定：“愉情何多，不见人喜。”

“那，就好。”

宿君隔着衣袖摸了摸手臂，大抵是成了族以后的后遗症，这人，不，是这放肆了很多，以往就算是话语内容上有问题，语气上总归都是挑不什么问题的。

元嘉眯起睛看着小空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那些影是时候在光下消失了，在默苍离赴死之前。”

元嘉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合上的双眸也带走了他脸上的表情。

宿君苦笑着低下去：“可不是我不想看就不会看见的。”

“宿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吾无能保住你们，那你也要毫不犹豫舍弃吾。”不要回，他可以拖任何人下，也不希望当初的事情再一次发生，那可是他一直保护到大的姑娘。

总叫他人悲观难持，宿君低声说，所有人，他们几个不论是否真的为儒家过什么，但他们都会留名王骨，可是：“王骨之上不会留下你的名字，百年千年没有人知儒家曾经有一代当家名唤孤斐堇，又或者是你另一个名字燕风元嘉。”

宿君睛忽的一亮，刚想要接话……

元嘉的指尖抚过宿君的发上，最后轻巧地落在她肩，“不要再看了。”

“谁要芳百世？谁能名垂千古？”元嘉放下手脸上又是那全然契合份的微笑，有礼自持，让人一看便知这应当是一个温柔和善的人，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不会过分靠近，这微凉的温柔冲淡了容貌上的魅，也冲散了人心上的情。

“吾这个人怕疼，所以死后还要叫人磨骨刻字吾可不允。”

“人族不会因为他是史艳文的儿，便对世产生好，恰好相反，只会将一切怪罪到史家人上。那些依靠秘法而活的人，不会谢让他们活得更久的人，反而会恨吾为什么让他们活得那么痛苦。那么这个错到底该有谁来承担呢？”一段话下来元嘉目光皆是落在小空上，那近乎情人间细语呢喃的语调竟是如此冷。

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一个简单的人，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损耗自己的魂魄。

宿君了一气问：“小空毕竟是史艳文的儿，让他来统帅修罗国度并不好吧。”

“……嗯？”宿君陡然一震，忙不

“我会的，我绝不会回。”

取代不是依靠财富就能到，人的记忆是需要一代又一代的遗忘与巩固。

“你总是在提醒吾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说，“可我不能。没有人希望吾只是简单的我，师尊的榭，亚父的红冕，儒家的王骨，儒门的政令，没有人希望，苞待放的朵开猩红的。”

“只尚在光明，落足却已是晦暗尽。吾只庆幸儒家的传承不需誓师，不会因为吾的死给下一个悲剧的撰写者留下伤痕。”

“会的，我们的儒门会发扬光大，彻底取代儒家。”宿君闭上睛轻声地说，但是那一幕最希望看到的人注定看不到。

“同样吾也未曾打算把吾的剑和一堆破铜烂铁摆在一起。这个儒家始终不是吾所怀念的儒家。”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自己有回到苦境的那一天。

“可是，这不该由我们来承担。”

“醒了便不必继续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