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绵眉弯弯，抬起手唤：“阿秋，好多日没见你了——”

“我给你带了两个包！”阿秋这才想起为了把包从家里偷拿来，不给夫主发现，用油纸裹着在领里。等他拿来时，那包早就压得变形了。

柳意绵写几个字，就停下来思索，再细微的稍加变动姿势，直了大半个时辰，才临完了第一张论语。

他可是记得柳意绵说过，季家郎君心狠手也狠。一有不快，就动手打人。平时不怎么在家，也不给足银钱，柳意绵常常挨饿。明明年已十五岁，却看起来又瘦又小，比他还矮了一截。

次日季唯摊，并未让柳意绵同行。一则是饼摊的生意已步了正轨，就算少了柳意绵，也不至于手忙脚到难以维持。再则就是柳意绵年纪尚小，在季唯看来正该是好好念书的年纪，为了不耽误他好好学习，他决定将他留在家中，并布置了相应的任务，就推车门了。

因着镇上的人看重嗣，哥儿在这里并不太受迎。除非是有疾，亦或是家中实在贫穷，难以娶到好人家的闺女，否则众人是不愿意找难以产的哥儿的。

柳意绵难得清闲，一下有不知该什么。他先是烧洗了个澡，后将昨日季唯换洗下来的衣一起带到河边清洗净，在后院晒衣绳上晾好后，自觉坐回屋里，从季唯留给他的十张字帖李第一张，研墨、提笔、落字。

“有压坏了，不过没关系，你快吃吧。”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柳意绵还没吃早饭，兴致地把菜包举到他嘴边，等着他想往常一样接过包狼吞虎咽。

那渔夫年过三十，早些年娶过妻。不过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他妻又弱，病后未及时就医，就这么去了。多年下来，再没找到愿意嫁给他的人家，不得已，才买了阿秋。

第10章

半年脾气尚算温和，阿秋还时常趁着原主不在，到家里来看他。近一年来渔夫脾气越见暴躁，阿秋一月都难来一回。

他写的很慢，脑里全都是季唯握住他手腕时的动作。饱蘸墨的毫，横撇竖捺都透着丰.满劲儿，与他之前写来的字犹如天壤。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你的郎君肯你来？”

柳意绵接过包，压.在拆开的油纸上

阿秋月余没见柳意绵，捧着他脸颊左看右看，惊奇：“绵绵，你怎的面红，似乎还胖了些？”

阿秋心有怜悯，每每到季家来，总会从家里拿些吃的，今日也不例外。

乍一看到他，柳意绵涨红了脸颊，拉着他的手坐到凳上，语调轻快：“阿秋，我真兴你能来。”

这阿秋，便是这长柳镇上为数不多的哥儿之一。跟柳意绵被卖到这又不同，他本就是这长柳镇上土生土长的哥儿，只不过被家里人以一两银卖给了住在河边的渔夫。

他本以为少年是路过，却未曾想到对方是专门来看他的。等到阿秋站在他跟前，柳意绵脸上的吃惊还没消退。

他并未急着再写第二张，站在窗边，让微风墨迹。一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儿朝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