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毕芊骂够了，见了他脸上血红的掌印，又如往昔重复过的无数次一样，呜呜地抱着他哭起来。毕千念回抱过去，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多年，毕芊哭时泪总是先从左来。

毕千念没应声，他在等待毕芊的反应。

“明年一月呢，还早得很。”宁展眉答，“甭什么时候，那我能不能有礼啊？”

“妈，”他重复，抬起睛看着毕芊，如一辙的冷漠，“我没爸。”

“……有呗。”

“提这个什么？”毕千念皱起眉。

毕千念习以为常，甚至开始走神，猜测斯文端庄的母亲学来这些脏痞的话，靠的是不是嚼他们母俩的三市井小民。

“嗯。”宁展眉声音淡淡的，又笑了声，“那我生日有没有礼啊。”

“嗯什么嗯，你就不喜我么？”宁展眉调侃他，“也没事儿，咱不急，我多追追你也好。”

“有人找关系麻烦个人到一的实验班，”毕芊嗤笑一声，“副市长的儿呢，叫薛彦。”

“妈，”他放轻声音应，“我没爸。”

“嗯……”

门锁扭动的声音，毕芊回家了。

“千念……千念……”毕芊不断喊他。

“你爸的儿比你小差不多一岁。”毕芊没喝。

“喜你。”

宁展眉笑了声，心情很好。原先总有些自己比童稚许昀晚来好几年遇到毕千念的遗憾甚至嫉妒，一听到他的声音又十分容易地觉得兴，装不吃醋的矫情样了，他好兴。

“我在，我在。”

“毕千念。”

“喂？”毕千念声。

毕千念握着电话，脸的，手机那端的声音好像风雨来的夜里一尾安宁的小舟。

他生一丝厌倦，已经受不到疼了，他只觉得累，不所料，毕芊又接连骂了许久姓陈的婊//，姓薛的人渣，如今加上一个两人生来的不中用的破烂儿。

“嗯？”

她放了包，神有些冷漠，毕千念只以为是今天太累，倒了杯温给她。

完晚安后毕千念又听了句宁展眉的喜，电话挂断，他在床上了一圈。

毕芊睁大着一双红透的看着他，“这么尽心尽力想给他儿到好的班级，难为他这么用心。那你呢？他怎么不你？”

“你什么时候生日？”毕千念躺倒在凉席上，没开灯，窗外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也见不到月亮。

“千念，你开学就二了。”毕芊忽然开，一双圆而黑的睛望着他，毕千念心脏漏了一拍。

毕千念起去了客厅，问毕芊要不要吃些什么，毕芊说不用。

毕千念垂着睛，左脸火辣辣地腾，毕芊已经很久没打过自己了，上次还是在初中薛成楷在毕业的时候偷偷来学校，自己没见到，却被毕芊碰见了。晚上回来便像今天这样，淡漠地暴怒着。

毕芊打了他一个耳光。

毕千念听着毕芊锥心的话，心却冷得像已经冻僵，划蹭两痕，但不血。

“你没爸？”毕芊好笑地质问他，“你小学的时候他不还天天守在角落那里等你放学吗？不是还去兴趣班外堵你吗？他还想参加你毕业典礼吧？”

“嗯，怎么了？”

“妈，不哭了。”他温声安，没有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