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奄奄一息，被抬上担架。没人注意到他缩在袖的手正下拨号。

“你只问问他，到底是要那批货救命，还是要这个便宜雇主。”

段应麟意料之中地颔首，没再言声，推门而去。

意识朦胧起来。

他指尖知到电话下的音响有嗡嗡的震动，似乎是有人在听。

“养大”俩字，带了促狭和男人间的揶揄，又低声：“从前他在段先生跟前还当个宝贝似的，现在搞成这幅鬼样……”

他从那零星对话里得知，他们说的人，很可能是淇奥。

阿钟保持沉默，曾寒山猛地起来给了阿钟一脚。

他断掉的琵琶骨汩汩血。

曾寒山起要往走，阿钟立在原地不动：“幺爷知他事有多狠绝？手又有多少从澳门跟来的心腹？他在尹洪山那里登堂室，和尹从瑢打成一片，是得到默许的。”

阿钟自嘲一笑，没能回答。

曾寒山接到这个电话，起初很是诧异。

“段应麟。”

半晌，阿钟动了动。

阿钟上还穿着防弹衣，像是之前好准备去嘛一样，结果曾少丢了，他带着兄弟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片刻后，他在这注视下咧嘴一笑：“当然，幺爷。”

一个小时后，曾寒山联络到了仍在外徘徊的阿钟，却被告知，他们把曾少跟丢了。

阿钟一时怔然：“什么？”

“你呢？”曾寒山冷声。

阿钟低垂的视线缓缓抬起，对上曾寒山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是呀，辰哥之前埋伏在尹家，就是因为和这小打了个照面才前功尽弃的。”

护在担架侧的两人吩咐人抬好了，开始窃窃私语。

“你又为什么狼心狗肺，挑这时候站队？”

“尹洪山纵着三和长夺权，段应麟拿稳了阵前帅印，他想什么，现在没人拦得住。”

随着电梯门打开，漆黑的视线里，有光一透来，落在是红的，像血一样。

“这小什么来？”

可不是狼心狗肺？韩淇奥本可以袖手旁观，因他一声恳求，被拖下。现在倒好，原本无关的人回不了，他不单不伸手捞一把，还踩了两脚。

电话那的确有人在听。

那觉难以言述。

担架颠簸了一下，将他从半沉眠的状态里唤醒，痛觉一下席卷而来。

曾寒山回过来：“什么意思？”

“辰哥是不是早就想收拾这小了？”

这特兵的大青年被踹得踉跄了一步，又稳稳立住了。

“曾五的儿，曾家少主，听说是段先生养大的。”

片刻后，那人又回来，低声说“阿钟带人撤了。”

曾寒山敛了敛睑，问：“谁的？人呢？”

电梯，电话已经通了，他将手机贴着内侧袖，却无力再动作。

很少人有机会经受这样的折磨，看到自己上像多了一个窟窿般，血毫无止境地。

心上。

曾寒山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略带焦急的阿钟，觉得哪里不太对。

“阿钟。”曾寒山压低了声音，问，“我想我们的合约还没有到期，对吧？”

因为等了半分钟都无人言语，直到听到叮咚一声，像是电梯的声响，才有对话遥遥传耳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