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脑门官司猝不及防涌上来，把韩淇奥无家可归的伤冲得七零八落。

尹义璠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表情明显是“那又怎么样？”

“……”

韩淇奥刚要答应，尹义璠突然抬手了一下耳机，显然是因为赵成安或曲斌说了什么，他下意识细听的动作。

韩淇奥一恰到好的诧异，挑眉的尺度不至于让对方到被冒犯，也不会自己被戳破意图后的真实想法。

“尹义璠，世上那么多人有家，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我觉得无可去，直到今天也在浪。没完没了地走在路上。”

但这不可能。

“你想要逃走吗？”

尹义璠并不清楚韩淇奥真正的意图，但韩淇奥想走，却是已端倪。他心里盘算的是如何将人留住，最好曲线救国，不能来的，更不能胁迫，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尹义璠整理好衣服站起，视线望向淇奥的面容，逡巡过一圈，才颔首

他只记得是八个字，却连是哪八个字都忘了。

他起说：“去山光看看萨仁图娅吗？”

尹义璠心知今天是不成了，整理袖：“你还懂成语？”

“我费尽心机想找回母亲，最后发现属于她的家，我仍然是个局外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孤魂野鬼，没有归路。”

他是没家，只要留在这里，他就永远都不会有家。这些名利权势把人裹着，什么亲情都得隔着一层，他们都是这个病态丛林里的畸形植，还自以为给养充分，可以长成参天木，事实上早就烂到里去了。

那淇曜呢？他拿不准弟弟脑里在想什么。

“你有事要忙？”

以父亲死后，曾平一系列离经叛的疯狂行径来看，她恐怕多半是愿意离开的。

他的真实想法当然是想把这场谈话立刻结束，当没发生。

韩淇奥不知他此刻千万绪，只说：“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

尹义璠落在袖上的手蓦然顿了一下，没有言声。

韩淇奥说：“就算我想走，我弟弟那个样也走不了。我只是把资产放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已，否则万一哪天曾家了事，我也摘不来。古人说得好，居安思危。”

尹义璠顺着韩淇奥脑后的发，说：“所以呢？”

韩淇奥开始反思起这些天的动作是不是有些太明显，如果尹义璠关注到了这意图，难曾寒山和其他人会不知？如果曾平知他是这么为一家打算的，会怎么想？给他一掌骂他不孝，还是欣然同意和这些七八糟的豪门世家撇清关系？

韩淇奥蓦地想及那日尹义璠取笑他的中文，脱问：“你那天说的那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你查我？”

韩淇奥终于意识到什么，查他家的不是别人，就近在前。他推开这个怀抱，下床，背对着尹义璠，下意识摸了摸心，等那因为影泛起的心悸缓过去，才一气，回过。

两人一站一坐，沉默的两分钟里，脑里已经闪过无数心思，无形锋一场。

“我一厢情愿以为找到一条归路，到现在却发现殊途同归。”

尹义璠哽住呼，除了将他拥着，别无他法。

耿耿于怀。

韩淇奥没反应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