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良久，便知了是谁如此胆大包天，但心里踌躇，便只是攥着拳不语。

可他毕竟已经不是小孩了。

“你不必为了给我找个台阶，就开罪心腹手下。”少年一看穿段应麟的犹疑，缓步走到书房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坐下，“我今天敢来，就是赌你不愿杀我。看来我赌赢了。”

段应麟的手微微僵住，这迟疑也不过片刻，很快他就重新掰过少年的脸，俯凑近了。

“我要回曾家，族谱。”

尹义璠从不掩饰自己的淡薄和冷血，要杀要剐都堂而皇之，段应麟却是个妥妥的伪君，非要将一切都镀上一层鲜亮的糖衣才罢休。

男人的指腹带了力，过他颊侧，经行于耳垂，又覆住了脖颈。少年猛地偏过脸，躲开他的碰，闭上，默了半晌，忽地怅然问：“你这么的时候，有想过我父亲吗？”

段应麟呵了一声，一步步走近，俯，双手撑在沙发两侧扶手，与少年几乎维持在一个呼可闻的距离。

喜，又是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一分。

段应麟打量了他许久，探手抚上少年的侧脸。

这番话说得坦白又残忍，将段应麟柔情之下的所有利益纠葛摊开来，戳破了那个“眷恋”的气泡。

段应麟蹙眉：“淇奥……你有事求我？”

少年几不可见屏住呼，捺下不快。

“我欠你的，已经拿死过一次还你了。”

只是他又比谁都清楚，段应麟和尹义璠是同一人，在他们中，喜两个字，比起权势、功利，到底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少年也不否认：“我是想求你帮一个忙。”

鼻息散在少年面上，温又令人不安，他在极近的距离，直视段应麟的一双，狭长、研判，充满莫测。

他是相信段应麟喜他的，或许是喜他的年轻，又或者是真的想和他一生一世——这个猜想说来荒唐，但有那么一刻他是相信的。

停了停，他接着说：“我不用你任何别的事，只要选个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时候，把我堂而皇之带到曾端面前，他自矜份，反而不会害亲族的事情来。他是要脸的。否则妈妈也不会为了自保，选择大张旗鼓回归曾家。她就是吃准了曾端貌岸然，不敢落下一个兄妹阋墙的名声。”

“你拿什么回报我？”

韩淇奥微微一笑：“或许吧。”

相多年，段应麟窥破他这目的，是意料之中。

，“看来你不知？”

段应麟放走韩淇奥当时，一众下全都不甚赞同，但他也绝想不到，会有哪个手下敢动了这样的心思。

韩淇奥平静地说：“你利用我定位到尹义璠，杀他不成，又把我推来挡枪——你养我这么大，我虽没什么息，但你也算是尽其用。”

“我有。”他说，“你如果再早几年生，就会知我和你父亲是什么样的。那个年代，没有一起挨过

韩淇奥一开，段应麟整个人都僵了，不敢置信地退后半步，撤开了那旖旎的距离，像看疯一样看着前的少年。

“你不想活了？”

段应麟似笑非笑看他：“我何时把你教得这般脸厚？你想走就走，平白现在我跟前，张就提条件，我是欠了你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