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之：“萍相逢却能到如此，这姓吴的书生倒也的确情义重。”

这下连楚笑之也是意外：“这是为何？”

“呵。”裴秀卿苦笑一声，却并非动，犹是讽刺，“他说，他是为了给我朋友庆祝生辰。我朋友自小青楼，从不敢对外显世，就是与这姓吴的相，也只偶尔吐些许往事。不想如此便被他给放在了心里，直想着给我朋友过个难忘的生辰，聊补他心中遗憾。我朋友听罢，自然是大为震动，一时羞愧难当，直怪自己心太窄，竟错看了好人。”

“我朋友也是一样奇怪，问姓吴的不肯说，他便只好问其老母。这才知，原来吴允棠自上月分开之后，便四查访作伪之人，期间不惜以犯险，直奔虎，最后被对方反咬，这才毒打致伤。”

那琴江楼如今早已不在，但在当时是何等去？坐望瀛洲，远眺烟雨，堪称秦淮第一，无人堪与可比。我朋友自小见多了灯红酒绿的排场，对此不多稀奇，但他上得楼去，见那吴允棠竟是包了天字一号的包厢，更办下了一餐极丰盛的酒席，什么飞禽走兽，珍馐佳肴，应有尽有。看这一桌酒菜，再加上包厢银，总要去一百两之！他心知吴家家世寒微，如何承受得起？想到此，我朋友便愈发起疑，省起最近半月吴允棠总借故避开自己，便试探问他为何奔波。吴允棠避重就轻，只答母亲年，需多侍奉。我朋友自是不信，瞥见了他袖有一滩墨渍，又问他近来可曾墨。吴允棠果然神闪烁，扯谎答曰不曾。他说了这话，我朋友便明白一切，当下拂袖大怒，斥，枉我一片赤诚，以手足待你，你却早有私心，把我当蒙童欺瞒！不等姓吴的再说一句话，我朋友便扬长而去，此后一月，都闭门不再相见。”

楚笑之微微一愕，神

友解开了心结，又在书斋重新售画，只是这次市面却无故多了许多仿作，便是他的真迹也值不起从前的价钱。他起初不甚为意，总觉真金不怕火炼，后来几个买家寻上门来，拿赝品，竟是连他自己都真假难分。我朋友百莫辩，最后只得赔钱了事，回待与吴允棠商议，不等开，却得对方情相邀，盛意拳拳，请自己到琴江楼上去赴一场酒宴。

“呵，只是如此，那倒好了。”裴秀卿长叹一声，“一个月后，我朋友又去领饷，听人说那吴允棠劳过度，病倒在家，知二人好，要托他转例银。我朋友心活该，本待拒辞，但心中确实好奇，想看老天爷如何替自己整治这混人，便携了银找上门去。这不看便罢，一看才晓得，那吴允棠哪里是得病，分明是遭人毒打，正周是伤，奄奄一息！”

“那一个月后呢？”楚笑之一听便察觉端倪，小心问，“这姓吴的，当真这样卑鄙？”

“那有什么，要是这人一早心怀鬼胎，那如此殷勤，又算什么有情有义？”

楚笑之：“如此，那作假的便果然不是他。”

裴秀卿：“我朋友的确冤枉了他，羞惭之下再一追问，才知对方消失的半月是去了隔州府写文卖字。他堂堂秀才，为财低，本就是大丢脸面的事。这吴允棠为了赚钱，什么信笺状纸、楹联门幅、墓志婚书，无所不接，如此辱没斯文，又怎敢不瞒着我朋友？”

“可他如此急着要钱，又是为了什么？”楚笑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