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朋友的娘亲还真不简单，把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统统拿了来，拼着不给自己赎，也一心为儿搭桥铺路。终于，这位慈母诚所至，给儿聘来了金陵城最好的学究。我朋友便在那腐儒的膝下开始读四书背五经，日日通宵达旦、焚膏继晷，只为尽早师，令母亲宽。”

裴秀卿冷笑一声：“你又来了，我早说过，逆天改命不过是一句妄言，我这就告诉你这有多么荒唐！我朋友他知母亲不易，为了人地，自然什么都听老师的。只是那老家伙学问不见得有多，脾气却是比名气大，每天让我朋友背书，都要他脱得只剩亵衣，赤足跪在地下，一旦

楚笑之摇摇：“天下仕寒窗苦读，哪个不是指望鱼跃龙门，青云直上的，要他回来娶青楼旧……恐怕只是梦一桩，要落得悲剧收场。”

裴秀卿听他说那句打赌的话来，与从前在北地雪夜听到的如一辙，不由得一阵恍惚。但他手腕被攥得生疼，一连哀叫了两声，仍是不得放松，见对方固执如此，也是无奈得很了：“你既怎么都不信，那我便说我一个朋友的故事给你，叫你知，什么才叫白日梦，愚不可及。”

裴秀卿也不理他，冷冷一哂，自顾自述说起来：“你曾赞我那清觞阁是风雅之地，真真是少见多怪，就凭这说你一句没有见识，也不算冤枉。要说风雅，天下何比得上秦淮？那金陵自古繁华，既是销金窟，亦为英雄冢，我的那一位朋友，便是生在这样一个衣香鬓影、芙蓉帐的好地方。”

楚笑之张了张嘴，旋即忍住了。裴秀卿瞥见他神，便心领神会地一笑：“我知你想的什么，不错，我那位朋友正是/女的儿。人都说，院里落的都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可我这朋友不一样，他娘是当年秦淮十八家楼里推举来的魁，一夜万金，价不菲，她曾亲告诉我朋友，说他爹是江东有名的才，曾与她私定终，只待他金榜题名，了大官，便要来接他们母回去，共享荣华富贵。”

：“既然已在渊，又有什么害怕失去？你可愿冒险随我赌这一局？”

7.

只是他这一层想的也太过轻巧了——这馆中人是什么份？你要请个丝竹师傅，兴许被人踏破门槛，可要找个蒙师教习，怕是千金难求。实在是到这地方来的，多是坐谈风月、图个快活的纨绔，就是有几个能附庸风雅的，又哪儿算得上正经读书人？

“是了，看来你之前的官儿也没有白当，官场中那些王八什么德行，你倒是明白。”裴秀卿笑，“不过这故事若是就这么结了，我何必再费心说给你听？你的这层忧心，我那朋友自然也是想到了。他猜到自己母份低贱，纵是亲爹有心再续前缘，也要受旁人的指指。于是他思前想后，发现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也去埋苦读，等到同他爹一样登科中，再与父亲相认，也不算辱没了家门。

楚笑之：“若是他能息，也算是逆天改命了。”

裴秀卿说完，便了力无意再逃。那楚笑之见状，亦即松手，又瞧见对方吃痛地/手腕，一时有些惭愧，脸上一红，低低了声“抱歉”。

裴秀卿还没说下去，那楚笑之已开始叹气，惹得秀卿斜他一：“怎么，你又知后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