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不待他把话说完，裴秀卿便哼了一声，“原来一直在听墙角，难怪。”

裴秀卿细想与这男人相遇后，又记起他神化的武功手，禁不住背后冷汗涔涔：“你究竟是谁，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这样一个猥琐无赖的西贝货，如何能号令万人？”男人铁板一块的脸上难得个不齿的冷笑，看起来神倨傲，竟有不可攀的凛然之意，“楚家军军纪森严，令如山，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又怎会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男人听他说起份，微有震动，待回过神来，却略带自讽：“不是公门中人，见到这欺天诳地的小人，就不能而了么？”

“嚯，好大的气！人家可是横扫江北的大贼寇，你说杀就杀了。要是没有朝廷给你撑腰，呵呵，怕是连自己的小命也留不了几天啦，看你还能逞多久的英雄？”

男人颔首：“咳……因公居所清雅，不敢造次，是以先前不曾手，直等到那贼人撤之后……”

男人亦不闪不避，直直望向他：“削籍发，本就有许多是无辜受到株连，就算被充作军，也有刑满受赦的一天。你既已经到了江南，也就是已经脱籍回乡，不去寻些正经营生，却如此沉沦颠倒，不求振作，别人又怎么能替你脱苦海？”

楚笑之急忙辩解：“非也，在下城乃是到步槐居来寻一位朋友，不料遇上那冒名替之徒借名招摇，这才一路尾随至贵府。”

“你又凭什么笃定……”裴秀卿话到半截，忽地想起这人工夫湛，一招一式都板正刚烈，绝不似江湖草莽的那些拳绣；他对黔字熟识，若非行伍之人，断不能有这样的慧；何况这人说话事都透着个“正”字，又张闭不离说教，若非官家，怎会有这样循规蹈矩的执念……

“楚笑之呀！”裴秀卿，“听说江北一带已尽在他掌中，麾下大小山寨加起来总有上万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寸草不生！你就这样一箭穿了他的脑袋，他那些喽啰们还不来找你算账，取你的人么？”

“什么意思？”裴秀卿脸骤变，死盯住那男人。

些他一概缄不提，于是过往的恩客见了，便多是那红艳衬得肤晶莹，或喜那寓意洁倍添闺房情趣，而那红绿叶背后的血泪，从来无人问津。

男人挑眉：“大贼寇？”

裴秀卿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早就在他说“军”二字时便垮下了来。他上那朵莲刺得艳，正是为了遮盖原来的“”之黔字，没想到却被这人火金睛地一下识穿。

裴秀卿冷笑：“好哇，阁下办事如此‘光明正大’，不知又是哪一路的神捕，哪一营的先锋？既然如此，为何江北大营对你咬不放，就是不惜伤我命，也要将你拿下？”

难怪这人对自己如避蛇蝎，原来是一早见到了自己与那恶匪调笑周旋，以为自己是心甘情愿与那人夹缠不清，连神言语间都刻意疏远回避。

这人莫不是怕自己犯了痴，还要借着什么报恩的名再缠上他去。岂不知裴秀卿一早在步槐居便与杨云帆打过暗号，让他火速去江北大营借调人，而自己虚与委蛇，暂且稳住局面。没想到，如此以犯险不顾安危，放在旁人中却还成了大大的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