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着拂尘的手一摆，把人都遣下去，为求稳妥，还让他们把飞扬也暂时带下去了。

初见时，许观尘就同他说了，他修，但也不全信鬼神，就是为了有事可。所幸萧贽不喜士的玩意儿，常把他丢在一边，许观尘也乐得清闲。

许观尘转看他，只看了一，心中斟酌着字句，轻声问：“殿下晚间，还听人念经么？”

萧贽摇着椅，靠近车，淡淡：“这小士本王接走了，你们回雁北复命去罢。”

许观尘一面悄悄用脚去够放在地上的星锤，一面规规矩矩地答话：“殿下的心思，臣不敢私下揣度。”

皇帝还病着，他就敢跟将军舅舅跑去冬猎，圣旨他也敢这样随便地拿去。今早分明是他自个儿请旨，说要在城门前见见许观尘，这会儿又嫌弃天冷了。

他悄悄抬了，顺着萧贽的目光去看，他是在看自己——脚边的星锤。方才他在车里问起飞扬，飞扬就把它拖来了。

许观尘很是规矩地答话：“臣乃修之人，早晚功课，不敢懈怠。”

再怎么也不能在城门就打起来。许观尘在心底念了两句经，心想着萧贽要把他放在底下磋磨，那就随他去罢，见招拆招便是。

“今早在中，向陛下请旨要来接你。”萧贽，“你那七殿下就在中侍疾，他明知你我不和，竟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把你推来了。”

许观尘带来的人不多，都是心腹，见萧贽这副霸姿态，手都在了佩刀刀柄上，只等他一声令下。

才看了一会儿，许观尘就觉得不太对——萧贽好像也正盯着什么东西瞧。

脚尖才碰上锤，耳边又传来萧贽的声音：“雁北一年，你还念经吗？”

萧贽不等他答复，稍一抬手，他舅舅裴大将军就带着人靠近，把许观尘从雁北带来的人全都换下，就连车车夫也换成了萧贽的人。

那儿萧贽的两个亲卫，已把萧贽连同他的木椅一起，抬上了车。

只有一，萧贽晚间睡前，要听许观尘念经。

许观尘脚步一顿，梗着脖上车去了。

哎呀，一不小心就暴了想谋害殿下的小心思。

其中一个亲卫再将车帘掀开，唤了一声小公爷。

许观尘双手捧着帛书，只听萧贽又：“国公府拆得差不多了，陛下让你仍旧住在本王府上。”

许观尘心中咯噔一声响，只怕萧贽是要把他放在底下，才好圆搓扁。

他从前在萧贽府上待过三年。萧贽的皇帝父亲和将军舅舅，要他帮着萧贽修养心。

许观尘暗中挪了挪脚，想要用脚把武勾回来。

这个回答，萧贽或许不大满意，他问的其实是：“雁北一年，你还给别人念经吗？”

从夏日的竹床，到冬日的帐，一连念了三年，竟也有人说，五殿下的好了不少。

许观尘却不觉得，每每有人这么说，他都在心里反驳，这人还是恻恻的，简直白费了他三年的工夫。

七殿下同许观尘，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

此时，白费了他三年工夫的人：

他一个人应付萧贽就好。

不敢冒犯殿下尊驾，他坐定之后，只垂着眸，专心地看自己手上的拂尘。

想想也知，要修府邸，怎么会把工期放在冬日？这分明就是寻了个不大好的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