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沐摆了摆手：“死忠之人，我总是下不了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倒是你，被误解了这么久，受委屈了。”

康沐继续：“李将军能为皇上牺牲一切，康沐自愧不如，请节哀。”

康沐意识是自己说话欠考量了，但也没想到他的反弹如此之大，一时竟说不话了，愣愣地看着狂怒的李古海。

此事已无挽回的可能，华尧也明白，李古海并不擅长此事，若不是当年阮渡天有意拉拢，也不会顺手推舟让李古海诈降。

华尧捧在手中，闻了闻清雅的茶香，搁置在了桌上：“这下人的事，你怎亲自动手，你的侍女呢，跑哪去偷懒了，要好好教训教训。”

李古海鼻里哼气，毫不领情：“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我对皇上的忠心，又岂是你可以比的！”

“陛下何必还要与我说这场面话呢？”阮溪云笑，“梁妃妹妹正在西郦待产，陛下是怕我留在那里使坏吧？”

自从碧瑶死后，她几乎整日整夜在抚琴自娱，即使是跟着大军撤退，什么东西都不带，但唯一不忘的就是她的古琴。叮咚作响的琴声，如倾斜不止的，诉说着无尽心事。

“我……我只是想说，我敬佩你。”

视线再次投向大帐，李古海从帐中缓缓走，面沉静，他手里着那封密信，他低着，把信一一掌心，成一团，死死抠着。

“你以为我忍心伤害他们吗！”李古海被郑冈拖着走，可还在冲康沐吼个不停，“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保护不了他们！是我没用！我没用啊！”

他说着拳越越，指甲嵌里，抠了血，染红了那封载着他妻儿死讯的信。

郑冈摇一笑：“我这委屈，比起李将军来，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他被郑冈拖远，隐约还能听见他的哭嚎，康沐暗叹，合不来的，终究还是合不来。

提及痛楚，李古海突然暴怒，吼：“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把他们救来吗！你以为在阮渡天底下是好事的吗！别装模作样了！开！”

康沐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李将军。”

想了一会，华尧也只得把此事放下。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要。

阮溪云沏了一杯茶，端给华尧。

“又要让你随军征，辛苦你了。”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是我让她们先睡了，陛下不要责怪她们。”阮溪云淡淡。

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一拜：“谢康将军不杀之恩。”毕竟是崖，还是摔成了重伤。

康沐知，他是在恨他自己，怀着侥幸心理让妻儿跟到元都，最终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无法反驳任何一句，只是任由他发着。

李古海走后，华尧也一个人坐了许久。

华尧有些意外她的直白，他们说话从来都是说半句留半句的，极少直来直去。

李古海反应迟钝地抬，眯着睛看清了是康沐，一脸厌恶，依然是一副理不理的腔调：“康将军找我何事？”

当华尧来到阮溪云时，她正在弹琴。

“其实陛下多心了，

可以想象祁国将领们对李古海这个降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他的，估计天天都气得吃不下饭。

郑冈见情形不对，忙拉住李古海：“李将军，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