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弹扑熄的油灯闪烁着墓地中鬼火似的蓝光，明净依旧闭着双，好像死了一般，火有生气，而他没有。

“阿弥陀佛，施主，你要什么？”

“我们兄弟都是贱命，死不足惜，但就是死，也想死得明白服气，”黑狗蹲下，擒住明净的脖，手上却不施力，“寿终正寝固然好，最起码——只能死在人手上。万有形就能杀，其中区别就是要费多大的力气杀。同样，你也能死。”

明净□着一半上，端坐在破破烂烂的蒲团上，就这么闭着，无声无息，惨白得像是一尊石膏质地的佛像。他通不见一丝血，房内却萦绕着重的腥气，腥气与檀香杂，一半是禁，一半是纵意，冲突得令人作呕。

“那我就给你吧。”

“一齐消失了——嗯？这该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黑狗冷冷看着和尚一手持刀，一手撕拉开，森森骨骼，扯断脉络，自膛中取一颗心脏——心脏停了，泽却是新鲜红艳的，和尚满是汗，其面目却不见痛苦，淡然一如寻常。黑狗内心是带些恐惧的，而在怪的面前，他不能有所表现。

明净睁，乌溜溜的珠被丹砂情景的赤红所代，他拾起地上的军刀，对着怒放的青莲，由上而下，划了一长长的裂痕——霎时间开绽，自刀渗了涔涔鲜血。

“我信不了你…”黑狗放下枪，了一气，声音中夹杂着息“这世，连人都信不了，更何况不是人的呢？”

“曾经是人。”

“只有把你的命攥在手上，我才能安心。”黑狗自腰间取军刀，将明晃晃的刀刃在明净前摆了摆，明净自然是瞧不着的，黑狗丝毫不介意，乍而一松手，任凭军刀敲击在地面上——兵戈落地，声响格外清越。

“五十年前？一百年前？谁清楚呢！不过啊...千真万确！”

“独此一颗，骨我能再生，唯独心脏不能

取心

黑狗盯着他前的青莲，良久，质问，“你把旅长下山去了，他可有危险？”

“我无心害你们，更无心害他。”

一簇青莲样的丹青从他耳边伸，肆意而缠绵地延伸至左面，左臂，以至于心，细细的叶打着旋儿，挑逗般攀生在他无的肌骨上——因为和尚没有人气，这不知何时生的纹，竟能生一鬼魅式的妖冶。

“你不信我，但你也不会杀我，施主，你何苦为难自己。”

“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定是平安的。”

“我没办法信。”

这狗娘的前厅，居然有这么大。

“石庄主如何笃定？”

虫，直至最后，寨被灭了，虫偕同寨主，一齐消失了。”

“大虫，我，亲见过。”

黑狗打他手上接过心脏，血将他的白手染成一片赤红，黑狗掂了掂分量，问，“你还能再长一颗吗？”

黑狗在本能上不想踏这间屋，而理智却迫使他迈了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有千斤重，而他却不能停下——他知一旦停下就再也无法向前了。

黑狗止步在明净跟前，吞咽了唾沫，巍巍然抬起右手，随后的扣住板门，正对明净心那朵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