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家中一无番茄二无腩，连米缸里的米都不足一瓢，比年三十称来两斤面的杨白劳还穷困。周棣只得开车去超市买，周棠站在二楼目送他走远了，转就朝自己以前的房间走去，把手被轻松拧动——门没有上锁。

“番茄腩拌饭吧。”周棠轻轻地说。

他记起来了，他确实是吃过几次的，被周棣困在那座山间别墅里的时候。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如同过往五年每一个他孤枕渡过的夜晚。

周棣心里“咯噔”一声，手里抱着的大包小包落地，他在一楼飞快地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又往二楼跑去，“哥，哥！周棠你在哪儿？”

周棣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哥！”周棣大包小包地抱着超市的纸袋走屋里，“你来帮我拿一下东西！”

周棠在门站着静静了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去。他伸手床柜上轻轻拂过，指腹纤尘未染，这里一定有人经常打扫，才能保持得这样净。相比起周棣那间过于整洁的房间，这里显得更富有生活气息，床放着充电和蓝牙音箱，墙角摆着的单人沙发上丢着一件西装，甚至连被都随意地铺在床上，显然是一直有人住的。

周棠的笑容一僵。

周棠一样样地翻看过去，终于在拉开书柜时看到了那个当年他没来得及收到的礼品盒。它挤在满柜的名家大作间，明明已经蒙尘泛黄，却仍然生耀的熠熠光辉来。

周棠盯着它怔神许久，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礼品盒捧来。他捧着它坐到床上，怀着虔诚而激动的心情，将盖缓缓掀开。

周棠把试卷放下，又从旁拿起一张同样是撕碎后被重新粘贴完整的明信片，“那这个又是什么？”

他蓦地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到门边，然后轻轻推开那扇门。

周棣没有回答。

“你以前，不是吃过么？”周棣低声说。

他走

那实在是一段不好的回忆，他一直试图忘记，以至于终于将周棣曾给他过的饭的味也忘得一二净。

他觉得他哭起来模样好看，所以以前老喜欺负他，看他掉泪的样。但现在他只想看他笑，不是挑眉勾嘲讽的笑，是眉舒展，角轻扬，中盛了一整个盛夏的笑容。

二楼也是安安静静，只有周棠的房间门开着一条，橘黄的光线就从那门中来。

周棠手里捧着一张被撕得支离破碎后，又用透明胶重新粘起来的试卷，他朝周棣扬了扬这张脆弱不堪的试卷，问：“这是什么？”

相对于变化颇大的周棣的房间，周棠的房间则似乎毫无改变，他走之前是什么样，回来仍旧是什么样，好像他只不过是门溜达了一圈，又好像这几立方的时间凝滞，仍旧停留在五六年前。而他一推开门，里拂而来的，是终于动的少时的空气

周棣说：“试卷。”

”

“你还会饭了？”周棠捧着杯，笑了笑，“能吃么？”

但他的东西也都在——他写完了的作业本和试卷集，用来当靠背的鳄鱼公仔，攒了半盒的修正带，一屉的笔，吃了没几颗的几乎满罐的巧克力糖……

周棠抬起来看他，他大概是刚刚哭过，角还通红，脸颊上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