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墙，慢慢向山外走去，随即顺着雪地里夏白眉留下的脚印，竟一路穿过枯林，才在峭边找到了夏白眉。

晏熙起后发现火堆旁夏白眉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半个瓦罐，里面正放了一大捧颇为洁净的新雪，正架在篝火之上慢慢烧着，显然是不一会儿工夫便能将雪烧沸成来喝。

“无妨。”

他两人本该是剑弩张的关系，夏白眉行事神秘诡秘，更是周英帝手下狠辣毒的阉人，擒住了他想要胁迫关隽臣，还曾亲手在他腰间烙下数寸的伤，那苦楚，他至今想起来仍会心有余悸；

山之中若无柴火烧着，便会冷得刺骨。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心中忽然冒起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念，只觉得夏白眉很像是他幼时听父辈中真真假假的故事里那些豪客——

夏白眉声音沙哑地，却竟罕见地说了一个不冷不淡的笑话：“吃什么补什么，你如今一瘸一拐，倒也大可不必客气。”

夏白眉见晏熙颇喜獐，便自己先吃了些其他位的獐，随即将另一只烤好的獐也递给晏熙。

策江湖、荒郊夜宿，仍是过得有滋有味。

晏熙本想着夏白眉也上有伤，自己睡一小会儿就去替夏白眉，只是他到底骨没练武之人悍，再加上这一路来心神瘁地奔波，这一睡就睡死了过去，睁开时天已经蒙蒙亮。

“常年在外奔波，少不得都要备上些。”夏白眉答，他说着又取下别的獐烤上，淡淡地：“前人云：秋冬獐，夏羊。这会儿的獐，其实倒的确是不错的野味，你多吃，也和些。”

“你怎的连盐都随带着？”少年一边吃着獐，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

一看到这，晏熙才到咙里已经很是涩，想到等会能有喝，顿时很是开心。。

兴许夏白眉就不该待在大内一个权势滔天的宦官，这样或许还能更快自由一些。

晏熙被问得脸一红，随即微微了，他吃得嘴上沾了油脂，在火光下更显得饱满莹，颇为动人。

晏熙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摇了摇，只觉自己颇为荒唐，夏白眉智计武功都远超于他，怎得到他为人家思虑这些。

夜之后，夏白眉吩咐晏熙先去睡，自己则守了半夜的火。

他倒也不笨，知獐最是味，夏白眉这是在照顾他。

那声音颇为苍劲，只是音略有糙，在晦暗险峻的峭

夏白眉正盘坐在一块大的怪石上，手中拈着一片冬青树叶，慢慢地将叶片两侧卷起放在边了起来。

晏熙抬起，怔怔地看了夏白眉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绝。

只是有时他心中也会想，若他非一个残缺的阉人，兴许，他也未必会把这一生所有的情都放在那位大周天的上。

了上天造这等玉似的骨的意。

……

但是少年这会儿却有些腼腆了起来，摇了摇推拒：“多、多谢夏大人，我已差不多饱了，还是你吃吧……”

他会疼人，但这究竟是于好之心，还是于别的，有时自己也委实不明白。

可在这枯林山之中，他们坐在一块分一只獐时，许多事变得颇为模糊，他竟觉得自己离夏白眉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