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英帝呢？

帝王与帝王亦是不同，他们各有自己的帝王之。

“先帝重托，言某绝不敢负。”

老者摇了摇，不再低语，他直起时，那一双睛却浑然没有半分老态，清澈如同初夏的泉一般，安宁又平和。

小童似是听不清老者的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爷爷？”

他抬起手轻轻捻下一片红梅，淡淡地：“不必见，你去，接下王谨之手中的剑，只需带给他一句话——”

……

从上下来的王谨之步履匆匆，神情更是焦急，可却并未上前叩门，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宅门前的雪地之中。

先帝内敛温厚，却不失锐和察，他在位数十年，历经几次朝内大变，可却从不曾大兴牢狱，也不曾掀起过腥风血雨，虽未在史书上留下墨重彩的一笔，但却可说是承平一朝了。

与乾元殿相比，元殿倒微微显得没落了些。

此时此刻，关隽臣不知为何却想起年少时，先帝颇他，时常召他来元殿，他那时便对这龙极是好奇，还曾问过先帝，为何不要用别的明珠，让这龙的双目时时都耀夺目，岂不更显皇室威严。

此时长安上空风雪肆，天一片昏暗萧杀，那卧龙双目也黯淡下来，倒如同假寐一般。

诛杀襄王，重用乌衣巷，如此手段的帝王，或许

关隽臣仰看着殿之上用真金雕的盘卧龙，那龙双目以东海明珠镶嵌而成，东海明珠极是玄奇，若是日光照之时，便璀璨至极，若是天晦暗，便也随之暗了下来。

周英帝登基之后，元殿虽依然是帝王寝，可他励图治、往往在乾元殿批改奏折直至夜，是以乾元殿被修建得无比恢弘盛大，让那人间帝王几乎有了与日月争辉之势态。

元殿。

他记得先帝笑了笑对他说，帝王如同卧龙，不能真的睡着，可却也不能时时都醒着——假寐，便是帝王的理。

小童听了站起向门外走去，他背后的门廊上方，悬着一块古朴的牌匾，上方书着四个方正大气的楷书——

三代帝师。

关隽臣如今忽然思及此事，倒也觉得有些怵然一惊。

这座坐落在大周皇北方的恢弘殿，昔年大周朝初立时，曾有异人言，此地势颇，背后依山，隐隐呈卧龙之态，自那以后，大周历代帝王便都宿于此殿。

老者听了小童的话，忽然咳嗽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蓄得极长的白眉，叹了气，低声喃喃地：“先帝爷啊，您一世英名何其睿智，只是您若想保宁亲王一世富贵，这免死金剑，不该赐的啊——今日，本就是源于此剑。”

关隽臣站在元殿前侯召，乌衣巷除了夏白眉的其余三位指挥使也都悄无声息地站在他后。

风雅孤傲的志趣。

他目光直视前方，双手上横放着一把璀璨赤金的利剑，他将利剑举举过，就这么沉默地跪在冰天雪地之中。

就在这时，坐在老者背后廊下在烹茶的书童突然：“爷爷，宁王府王谨之已来了，咱们不见吗？”

古宅之中一片寂静，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负手站在院中的红梅树下，微微眯着睛佝偻着背，虽然老态龙钟，可轻轻抚着梅树的枝丫的神态却又颇为悠然，似是对宅外所发生的事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