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看到那人的面容，脸瞬间就煞白了下来，连手里的狗尾草也慌得掉在了地上。

只是王谨之平日里是多么沉稳严谨的人，程亦轩哪怕只是想到他仔细地折下狗尾草，一地编两只兔来的模样，便觉得又好笑又甜。

摇曳的灯火下，程亦轩仔细看了一下，王谨之掌心竟然是一大一小两个用狗尾草编的小兔，那茸茸的长耳朵的确是颇有神韵。

程亦轩笑着下床，胡地将衣衫罩在外面，腰间系上了丝带，便兴匆匆地握着两草兔跑了去。

王谨之神沉地看着程亦轩，他拿起颈间的青玉坠，叹了气：“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但是此乃是我娘留给我的，已跟随我多年，只怕王爷还有王府里也有不少人知晓，因此如今尚有些不便。只是我这番心意……你该是明白的，你我之间，委实不必说这些话。”

……

少年光着，灯火下肌肤上印着方才留下的星星的吻痕。

“轩儿，其实今儿我本是想给你这个。”

“那你等我。”

“你怎么这般怕我？

关隽臣低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程亦轩，脸微微沉下来。

狗尾草遍地都是，倒也不算多么稀奇，程亦轩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哪会真的被这小东西哄到。

那是他的。

程亦轩本就胆小，虽然已经和王谨之偷偷互通了心意，也从不曾要求过任何事。

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未有任何人对他温柔以待，因此面对着王谨之，也总时不时会怯懦自卑起来，哪怕是动情之下讲些甜腻的话，随即也会忧心王谨之会想起他低贱的过往。

他这一生从不敢贪图奢求什么东西，可这枚玉坠，却是他此后长长久久的一生都要握在手心里的。

“不好，我要大的兔。”程亦轩故意偏过，说：“我要一个最大的兔。”

谨之的耳边，声音地说：“谨之哥哥，你待轩儿真好。今儿又是、又是你疼我，其实轩儿先前总想着要好好伺候你，可临了，便、便又忘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巍巍地。

程亦轩里泛起了一丝意，随即又有些羞怯地垂下了帘，王谨之的话，他当然是明白的。

“王、王爷……”

程亦轩忍不住一下噗嗤地笑了声，他得微微摇，一双桃都乐得眯了起来。

王谨之也微微笑了，他了程亦轩的脸颊，温声：“那轩儿去外面院里折几狗尾草，我教你编一个最大的，好不好。”

王谨之见少年不说话，忽然从一边的衣袍里摸索了东西，轻声：“你瞧瞧，这是什么？”

“大的是我，小的是你。”王谨之用狗尾草那茸茸的尖儿搔了搔程亦轩的脸，才将两只草兔递到程亦轩手里，颇为认真地：“好不好？”

他伸手，轻轻挲着王谨之颈间的那枚玉坠。

他抬起，神动情地望着王谨之，可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又划过了一丝怯怯的神情，又补了一句：“我、我不会别的什么，就只会些伺候人的事，谨之哥哥，你别嫌我……”

只是程亦轩才刚一迈房门冲院落里，便看到了站在月下的那一大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