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殿外的青石砖上，晏熙歪歪斜斜地跪着，时不时要用手扶一下的地面，才能勉撑住不猛地摔下去。

他痛苦地闭着睛，长长的睫上都挂着汗珠，时不时摇晃时，便啪嗒一声打在地上。

关隽臣放下书望向窗外，有些微微地神——这样毒辣的日，也不知晏熙是怎么跪得住的。

晏熙跪着，也

他闭着睛，可脑里却仍是那白的米粒，怎么都挥之不去。

……

晏熙实在是无法睁的，因在他面前的青石砖上，正是王谨之派人倒在地上的一碗腾腾的白米饭。

晏熙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拿命和关隽臣去较劲，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骨，被打九节鞭时他便求过饶，两人在一起时，他也没少和关隽臣服撒，如今气起来，倒像是婊突然立了牌坊一般。

晏熙的白皙的面孔因久晒而通红发，可嘴却偏偏毫无血地惨白起来，模样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浑被冰浸得透了，只觉得又是冷，又是被晒得，脑也浑浑噩噩的。

关隽臣在翰文斋里看书，不但叫人抬了好几盆冰来时时换着，司月也一直给扇着风，可他还是得烦躁不已。

饭扔在地上，他若肯狗一样趴着吃了，我倒也不用他认错。”

他只要一睁看了，便觉得胃里空虚的觉如同万蚁噬心般摧残着他的神智。晏熙从未想过，原来一碗白米饭能香到让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因为过度地渴望而揪在一起。

王谨之也无法，只得躬行了一礼，退了去。

他这会儿当真称得上是汗如雨下，光洁的额上大滴大滴地汗珠不断落，从后背到前襟的衣衫都被浸得的，连下都汪了浅浅一滩。

晏熙一个激灵，刚才解脱一个刹那，就又被人暴地拖了起来重新跪好。

忽然一个没忍住，趴在地上大大地呕起来，直呕得他胆都吐了来，才像是打摆一样猛烈地发抖起来。

王谨之虽日日派人去粘翰文斋外树上的蝉，可仍是零星有声蝉鸣传来，叫他怎么也读不去。

王谨之这才稍一迟疑，关隽臣那边就又摔了一个瓷瓶，他转厉声：“给我去办。”

因昨儿夜里下过大雨的缘故，白日里便更是闷难耐，下午刺目的大太悬在空中，像是要把胆敢在外面走路的人都晒化了一般。

金陵的盛夏实在恼人，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在磅礴的瓢泼大雨和火炉般的酷暑中反复徘徊，从来也没个飒惬意的时候。

又跪了一个多时辰，日渐渐有些向西边离去之时，晏熙终于又是双一黑，了过去。

这次王谨之手下的人可不敢再违逆关隽臣的意思，上便两桶冰狠狠泼了下来，里面的冰块也地砸在晏熙上。

情急之下，晏熙便着自己想别的——想膝盖的刺痛，甚至自己细细味那仿佛针刺骨的剧烈痛楚，到自己都开始害怕起来。

但他就是这般奇怪，哪怕饥饿的腹和双都已经在哭着求他服，可他这犟劲上来了，竟就是咬着牙，偏不肯认错。

他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总觉得自己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双，已疼得越来越麻木，倒像是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