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贼溜溜看着他，看到他想转叫跑堂的来结账，却忽然一歪往侧里倒过去。云初伸手想撑住，然而手抵到凳却得像是面粉的，顺着骨节一折，整个人从凳上了下去。王赶从兜里掏一块银元扔在桌上，跑过去扶起云初，背了他就往外跑。

云初来了，王情地招呼他坐，不停地夹菜给他。这殷勤相比往常可改变太大了，云初心忖母亲那件事他许是愧疚，若还跟他生分也没什么意思，便也微笑着问了他近来的生活。王一喝着酒，一絮絮说着，抬手给云初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云初向来不是个有戒心的人，况且又是王，接过来直接就喝了。王忙不迭又给他倒满，拿着自己酒杯来跟他碰盏。

王没有回答，却嘿嘿笑着，得意：“傻小，你爹我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以后我们就有享不尽的富贵了！”想着酒佳肴，楼里女人丰满的和赌场里阔绰的下注，王笑得黄牙，黝黑的脸上皱纹堆起来像梯田。才几分钟的功夫，王在万源客栈门停下，抬望了望，便提气冲上楼去。

云初了，王就一手揣着兜飞快地跑了。

王到了酒馆，特地寻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跑堂的过来给了菜，王要叫一坛酒，转念想了想，又要了一壶茶。跑堂的把黄酒和茶壶搁下就忙碌去了，王靠着墙望了望周边，没人在意，偷偷从兜里掏一个掌大的黄纸包打开，咬牙一脑把纸包里的粉末全倒了壶里。他拎起壶晃了两下，耸着肩膀又放回桌面上。

才六多钟，外面天已经暗了。云初的视线模糊起来，但隐约觉得王走的路并不是要回家，反而是往繁华地段走的。他心里疑惑，却使不上力，地伏在王后背上，连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你要——去哪里？”

再不闯祸了。”说着就来拉云初的衣袖，睛地望着他一副可怜样。云初被他得没办法，只好轻声叹了气，答应下来。王别提多乐了，当即拉着云初就要走。云初让他等一会，回去收拾下东西以及锁门。王等不及似地转悠着浑浊的球，说在前面的又一村酒馆等他，要他快些过去。

跑堂带上去的客房没有关门，王去把云初放到床上，伸手掀过被盖在他上。云初一栽在床上顿觉天旋地转，上绵得连一个着力都寻不着。心里隐隐知要什么事，却又想不来，等昏眩消去一些想喊王，他竟然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屋里霎时静得诡异，清醒的意识想要起，然轻如柳絮竟全不由自己控制，只能像个品一样摆在那里。他试着曲起手臂，然而浑麻痹的觉只如那手臂已不在他上，费力试了半天，也只得手指微微握了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喝了不下十杯，不知怎么云初就觉得越来越困。但困又不是困，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觉得浑乏力。力气像是被慢慢离，顿时就觉得对面王的面容也有些模糊。轻轻甩了甩，试图甩开那无力，云初有些讶异发觉自己连手也握不了。心里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促王：“不早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