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房间内安静得能听到那人略显急促的呼声，景灏天转拿过平嫂刚熬来的蔬菜粥，让平嫂下楼去忙：“一会儿四双回来，跟他说我今天不去洋行了，让他开车去外面买新鲜果来。你下去多烧开，下午他醒了，帮我放满洗澡的木桶。”

下午时候云初醒过来，景灏天让平嫂重新了粥，竟亲自喂他吃粥。云初看他笨拙地举着汤匙伸过来，哪里有心思吃：“不要了，我得快去茶楼。”每次碰到景灏天都没有好事，云初暗暗叹气，最好以后再别看见他。

这般冷淡的态度如一盆冰泼了景灏天一一脸，又恼得他火气上窜。啪一声把汤匙扔在碗里，溅起几粥汤：“你说什么徐云初？什么叫你的事不要我手？”粥碗重重拍在床柜上，景灏天倏地站起来两手撑到床上，跟云初脸对脸。“我借你衣服穿，你还欠我一晚上呢徐云初，你答应到洋行工作，我就权当抵消了。怎么样？”

景灏天看他兀自思虑蹙起了眉，知他必是心烦工钱的事，当然也知这个事与自己脱不了系。有些吃瘪地想了想，忽然想到个好主意：“喂徐云初，你别一张臭脸了。要不这样吧，我聘请你到洋行工作，我的秘书。反正你也识字的，回我让人教你打字就可以了。这样你也有工钱赚，也不用担心被人占便宜，不是正好吗？”

景灏天了眉持让他吃：“放心吧，少不了你那几个工钱。我已经让华翎找了个人去帮你工了，能有多大事情啊？至于澡堂那儿，你以后还是不要去了，不然周虎早晚找人了你。”

这样蹩脚的话说来，景灏天自己都有些心虚。突然认知到如果徐云初不愿意，他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认知让他烦躁慌，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就像西塘冬天的一抹白雾，竟是伸手不可捉获那样虚无。然而云初面上清浅看不表情，心里自然知景灏天什么事都得来。而家里那样的情况，他确实需要一份长久稳定的工作。

直到四双载着约翰逊开车离去，景灏天独自撑着伞站在园中，细细嚼着约翰逊的话，突然有甩自己一掌的冲动。

说着这些景灏天暗自得意，这样一来这个徐云初就可以天天跟在边了，想见的时候就能见着，要是他惹了他也不用憋得胀气了。

的工，况且工尚有报废的一天。这是我可以给你的忠告。”而这一番话，则是为朋友的义务。景灏天静静听着，难得接受地微微了。

然而云初心里哪里觉到这些好，想到昨夜的事再联系景灏天所说的这些，权当他所开的这个条件是他用去换来的，只觉得心里一阵堵。越发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又怎么肯接受他的安排：“不必了。澡堂那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的事你不要手。”

云初这才想到昨夜景灏天叫人去砸了周虎的场，德叔好心才给他找个活计，现在估计都得恨死他了，他的确没脸再去那里。但是白白损失了一份工，看过年家里不知又几多捉襟见肘，云初心里不禁沉重起来。

云初静静躺在床上，注的药令他昏昏睡过去了，瘦削的脸庞苍白，仰面陷在柔的枕里。景灏天伸手拂开他额前的短发，低轻轻吻在上面。心里的懊恼不知从何而来，想起昨夜的狂，眉宇蹙起来：“对不起，徐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