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去，整个房间红彤彤一片，到贴着喜字，挂着红绸，但仔细一瞧，还是能发现墙角发了霉，床脚掉了漆。

粟正大约是知了，自己估计就是个走旁门的姨太太，家里也没什么背景，才被打发来住这偏僻小院儿。

“莺儿姑娘，老爷今晚在何夫人那儿歇下了，这壶酒是太太叫老送来的，让你家夫人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要奉茶呢。”

“才晓得。”

这张脸，不说夜惊路人，把个男人吓肯定不成问题。

床上铺着大把的桂圆红枣生，刚好粟正也饿了，抓起一把就吃，剥的壳儿吐的儿一脑地踢到床下，心里涌起一肆无忌惮坏事的喜悦。

他见屋里有个梳妆台，台上有一面铜镜，便凑过去，想瞧瞧自己如今是何模样。一看，也没什么新奇，年纪小了不少，像是念一时候的样。装扮古怪，梳着发髻，满金珠银钏。最过分的是那张脸，用官粉搽的苍白，和的脖成了两截儿，黑眉，大红，像是恶意这么画的。

“这妆……”

“画。”

粟正从她手里接过那颗小小的，六味地黄模样的诛心丹，有些害怕地问：“我压在底，它若是化了，我不就死早了。”

“三小，”听她声音正是扶粟正下轿的婢女，她凑近了些，中有些泪，声音低低的：“三少爷，今晚……若是今晚被识破……也罢，少爷，你把这颗诛心丹压在底，若是正国公一怒之下要抓你下牢，就赶咽了，免受折磨。少爷，莺儿无能，你若是去了，莺儿绝不苟活，来世，莺儿再为你。”

说着，从袖里掏一个铅笔袋大小的锦，又从里面捡些瓶瓶罐罐，用手指沾了直接往粟正脸上招呼。

“老爷和夫人还不曾发现二小和少爷您调包的事儿，”莺儿拇指指一掐，神似地心算：“咱们从昌州赶来金陵，前后共计三日，二小若是北上，如今该到宓州，若是南下，如今该到曷州。”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姑娘溜了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个男人，怎么会嫁人呢？

为了新婚，才们特意为粟正染红了指甲，藏起来也合适。

“我爹娘……有没有说什么？”粟正试探着问。

然后，他就被婆们带了新房，中年妇女嘴碎，不停地念叨着要给老爷生个大胖儿，粟正不敢笑，心想，还生个大胖儿，我连个都生不来。

等婆们走了，粟正就撩开了红盖。

摸摸了自己的，还好，都在。

晚上亥时三刻，那位大名鼎鼎的正国公还未光临，一个府里的婆送来了一壶好的酒，同莺儿说：

哦，情这个世界还正常，知男人不能嫁人。

粟正假装嘘了气，心里已经猜事件的大致原委。

莺儿觉得他言之有理，思索片刻，：“那就先藏在指甲里，到时候若形势不好，便速速取服下。”

“哎呀，”莺儿左右瞧了瞧，：“一路舟车劳顿，确实掉了不少，莺儿这就给少爷补妆。”

婆们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时间，左右搀着他将人拉近了门里，粟正原以为自己要跟人拜堂成亲，张得要死，没想到只是跨了个火盆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