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还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没有难过的时候。”

看到章之微的表情，明知已明白了个大概，叹气说：“他就是那样的人，明明很想让你留下来，却什么都不说，装作一副很洒脱很没所谓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在乎。”

“阿姨，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你。”

“我没有发现陈烬的情绪低落，也没有留意到他的伤。”

明知走回到长椅边，在她旁坐了下来。

烬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来了。

“阿姨，不单止你，我也是。”

他站了一阵，转过来，看见章之微正神虚脱地坐在病房旁边的长椅上。

明知跟章之微尾随着护士，直到他们把陈烬推了加护病房。

她一向平直的肩骨线条折了下去：“我居然，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儿。”

章之微看着他，微微睁大了，瞳孔里面泛起一阵哀哀的凄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旁边那台心电监护仪屏幕上显示的波状图形，是他还活在世上的唯一凭证。

不可思议的是陈烬的难过，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看不来陈烬的难过。

“他怎么会不难过呢，又不是什么神仙。他心里藏着的难受比我们都要多，只是他好像开朗久了，都不知该怎么表现难过了。”

“陈烬就是那永远能给别人带来笑的人，开朗、情，天生乐天派，照顾每一个人的受，从来不会让别人到尴尬。”

明知抬看着上的天板，轻声：“我们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真正的陈烬。”

“明知，刚才你说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知呢。”

明知也知是劝不动她的，便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她坐着。

看着这样的陈烬，明知心里忽然涌起了的懊悔。陈烬发生事情的时候，他永远都帮不上忙，不是他趴在地上，还是躺在里面的时候。

明知了鼻，转过去看章之微。

明知站在病房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看见医用氧气面罩几乎把陈烬整张脸都了去，好像把他所有的生命容量都给走了。他的边环绕着各冷冰冰的医疗仪，而他没有声息地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是那么弱小和无助。

“我跟陈烬小学就认识了。”他无意识地扣着两拇指，语气平淡，“这么多年来，边的同学，朋友，包括刚刚认识的人，没有谁是不喜陈烬的。”

“阿姨，你先回家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看着陈烬就好。”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陈烬的心理医师告诉我，陈烬的状态好了很多，面对治疗也没那么消极了。”

明知扯扯嘴角，笑着摇了摇。

不知过了多久，章之微开了，声音轻得令人想起在半空中飘的羽。

章之微沉落的珠跟着明知的话浮了起来。

“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如果陈烬求你留下来，你还会那么走得那么决吗？”

他眨了下睛，很平静地讲：“只有贺先生知陈烬在乎。”

章之微摇了摇。

“他懂陈烬想要什么。”

章之微迟缓地偏过脸来。

“我其实无意为贺先生说好话，”明知对她说，“但我能真切地受到，贺先生让陈烬变快乐了，让他整个人都积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