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奕看她，从丛兰脸上，看三分懊悔，七分疲惫。

钟奕礼貌地：“谢谢阿姨关心。”

丛兰讲得很模糊，但钟奕还是归纳重。

钟奕便说：“晚安。”

“他……一下就醒了。”

丛兰看着他，片刻后，像是慨，说：“你把爸叫‘爷爷’，把我叫‘阿姨’……”某程度上，钟奕的称呼，也反映池珺心里，自己与池容的亲疏远近。

他想到那个戒指盒，现在在袋里。心理作用下，显得发。

“我起先还没发现。是那个护工，看小珺越来越绷，才觉得不对。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声音很虚弱，问，‘可以开灯吗？’”

会让他在车祸后，变得不愿意关灯睡觉……钟奕想：他是在害怕吗？

丛兰叹：“也好。不过你事情很多，也不要累坏。”

丛兰拧眉。

和他的病逝有关，但并不止如此。

钟奕看着她，说：“丛阿姨，我大概明白了。”

她又一烟，而后将烟灭。站起，说：“我先回去了。小珺的病房里，有一张陪护床。我想，你是打算陪他的？”

钟奕对丛兰说：“这样，我和他谈一谈，看他愿不愿意告诉我。”

丛兰怔一怔。过了须臾，变成微笑，说：“也好。”

丛兰也不遗憾，说：“就这样吧。你回去陪小珺，晚上也早睡。”

、保姆带他。哦，还有我婆婆。”

丛兰：“我是个不合格的妈妈。没办法帮更多的忙。”

等丛兰离开，桌上的两杯咖啡还算满。钟奕拿起自己那一杯，尝了尝，是很酸涩的苦味。但他平日加班，也习惯在夜人静时来一杯。这会儿尝到，并不觉得

钟奕微微拧眉。

丛兰：“哪怕是‘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也是过了很长时间，有人提醒了，才发觉不对，再带他去看医生。”

钟奕说：“是。”

丛兰：“阿姨不怕给你说。等小珺院后，我和他，大约还是隔上两三个月，才会通一次话。你……他能遇到你，我觉得很欣。你们很好，小珺开心，我也能放下最后一心。”

和他之前想的一样，池珺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

钟奕摇，丛兰便烟。她微卷的发垂在脸颊边，视线有意无意，落在站在一旁的王哲上。王哲的隐在夜里，像是一个影。

丛兰：“今天，你走之后，我和这边的心理医生聊了聊。这程度的事故，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小珺很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ptsd。医生的建议是，让我们观察一段时间。有些时候，病人可以自己调整过来，不会严重到病理的程度。我和他爷爷也觉得，小珺从ICU到现在，都表现得很乐观。但他之前睡着，我关了一下灯。”

丛兰：“所以，他的‘乐观’，可能只是表现给我们看的。钟奕，你是和小珺最亲近的人，这得要你看……之后，如果真的有问题，需要治疗，也得你陪他。”

言下之意，是不从丛兰中得知。

到底没有改的意思。

但这就是她对池珺的所有情了。

对此，钟奕顿了顿，说：“丛阿姨说笑了。”

“等开了灯，过了好半天，才睡着——你介意吗？”丛兰从烟盒里一细细的女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