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恭恭敬敬跪着一排下人，全是陌生面孔，看样都不是谢府的。

侍女战战兢兢接过，只听武后：“你拿去给内侍省黄源，让他给专门为东寝殿献香料的人，他知该怎么。”

武后收回目光，只听后心腹侍女颤抖着低声：

“挑男人他的光也一般得很。”

武后从鼻腔里冷冷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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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压下内心的惊恐，躬应了声是。

“原本是打算用来对付另一个人的……如今却不得不提前用了。”

翌日，禁军统领府。

武后取那枚红蜡，转手递给了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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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不相的两件事，杨妙容脑海中却突然浮现昨夜那个在月光下转离去的男人，以及他临走前似乎十分温文有礼的微笑——她下意识摇了摇，说：“知了。”

侍女登时不敢说话了，只见武后淡淡地挥了挥手，吩咐：“去把我妆奁下那个朱漆洒金雕凤凰的匣拿来。”

那夹层中垫着丝绒，上面赫然放着一红一黑两个小拇指肚大的蜡。

接着她又思忖片刻，吩咐事娘：“去请个太医过府为谢统领把脉——不，就说是我不利，别说是来看谢统领的，也别惊动了旁人。”

“八年前谢云在奉行养伤，明崇俨照料了他整整一个冬天。后来明崇俨回京，本召见他，问他以后到底打算效忠于谁，圣上、本还是四圣世族？他就将这两枚作用完全相反的丹药献了上来，以示他的忠心。”

事娘内心不由对这个未过门的夫人刮目相看，连忙应声退下。

“走吧，”他沙哑。

？”杨妙容担忧地轻声。

昨夜回府已近三更，杨妙容十分困倦，就径自去睡了。第二天醒来听下人汇报，才知谢云洗漱后又一个人在院中坐了大半夜，自斟自饮、沉默不语，直到很晚才歇下。

“太说：那相见恨晚四字，杨姑娘该不能否认了吧？杨姑娘就一副言又止的模样，像是有些伤心，两人站在梅园里相对无话……”

谢云肩并一松，沙哑地、缓缓地吐一气，在夜中凝聚成转瞬即逝的白雾。

“谢、谢统领久居北衙，成天面对的都是男，对女人看走了也是有的……”

这些下人动作整齐划一，所有人双手举乌木描金捧盘，盘里各黄金宝石、珍珠翡翠、玩字画应有尽有，将原本就已经十分尊贵清雅的谢

此刻杨妙容还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而已，结果她洗漱完，前去厅用早膳，刚门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发晴天霹雳——

侍女吓得不敢言语，只觉寒风直往自己脖颈里，令她骤然打了个寒颤，良久才听武后慢条斯理：“谢云这光……也真是够呛。”

侍女连忙应声，疾步去了。过了一会儿再登上台，双手奉上那只致绝的妆匣，武后不知在哪里了一下，机括便弹最底下的一个夹层。

从长乐二层台向下望去，清瘦俏丽的女背影挽住了谢云的手，夜风拂起两人的衣裾，在一柄灯的引领下，缓缓穿过广场，隐没在了门外沉的夜中。